周尔鎏感慨,青年时代周恩来为拯救中华而愿献出一切的豪迈气概,与元棠公“当作奇男子”的铮铮铁骨是何等的相似。
再如《海巢书屋诗稿》中的《留侯》,“提到自古以来真正的可以称作豪杰的历史人物并不多见,往往不是过于刚直就是过于压抑自己,真正能够文武全才刚柔并济的英雄人物‘总以识高见才力’。”
周尔鎏发现,周元棠在无意中还成了一位预言家,“七爸非凡而又曲折艰辛的一生,于百余年后全面验证了元棠公的预示,也同时验证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强大的生命力。”
“从一个没落的封建大家庭中走出来的周恩来,最终成为世人公认的智勇兼备、文武双全、刚柔并济的伟大政治家,与家族传承不无关系。因此,七爸一生珍藏这一诗集也就不足为奇了,他经常反复研读这些诗篇,从中得到激励或抚慰,也是可以想见的。”周尔鎏写道。
出身大家庭的周恩来曾打算退休后写一部名为《房》的长篇小说。周恩来告诉周尔鎏,这一小说的内容就是根据大家庭的许多“房”的不同历史演变,作为中国社会的缩影加以描述。然而这一愿望最终未能实现。
“文革”初期跟不上
周尔鎏认为,“文革”初期,周恩来也感觉“跟不上”。
他在书中写道,1965年,毛泽东提出“整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又向地方一些领导人说:“中央出了修正主义你们怎么办?”可以说这是危险的提示,实际上,毛泽东已经发出了准备发动“文化大革命”的重要信号。
另一方面,周尔鎏认为,当时的周恩来“只是感到毛泽东同其他中央领导的分歧可能愈加厉害,并未料到这场异乎寻常的政治大动乱即将来临”。
1965年11月,上海《文汇报》突然发表了姚文元的文章《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对剧作者、时任北京市副市长吴晗进行公开点名批判。
“七爸当时对此事一无所知,他同意彭真的意见:吴晗问题是学术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学术问题要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周尔鎏写道。
1965年5月25日,在康生、曹轶欧夫妇的策划下,北京大学哲学系聂元梓等七人贴出“大字报”——《宋硕、陆平、彭珮云在文化大革命中究竟干些什么?》,攻击北京大学党委和北京市搞修正主义,遭到许多师生和员工的批驳。
周尔鎏回忆,由于北京大学有几十个国家的留学生,七爸指示:北大搞运动一定要慎重,注意内外有别。大字报贴出以后,七爸连夜派中共中央华北局、国务院外办和高教部的负责人到该校,批评聂元梓等人违反中央规定的原则,搞乱了中央的部署,并重申要严格遵守内外有别的中央指示。
几日后,毛泽东指示康生、陈伯达,将该大字报由新华社全文广播,并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
“当晚,陈毅询问七爸:‘这么大的举动,为什么事先不通知?’七爸回答道:‘我本人也只是临近广播前才接到康生电话,告我该大字报内容由中央台向全国播出。
特别的谈话
1974年,邓颖超曾和周尔鎏有一次特别的谈话。
“1974年春天,七爸不仅是重病缠身,同时他在政治上还处于一个危难的时刻,七妈避开周围耳目,单独嘱咐我配合他们作最坏的准备。”
周尔鎏感到,这次谈话在某种意义上讲,是七爸七妈对他的最后嘱咐。
这一次谈话,周尔鎏在书中形容为“特别的谈话”。
他在书中回忆,“1974年的这次谈话,七妈避开秘书和身边工作人员秘密地打电话约我个别见面。她用了很长的时间让我详尽地汇报‘文革’以来我的遭遇和表现,看来她对我的情况早就有所了解。”
周尔鎏向邓颖超谈到康生和江青后,邓颖超说道,“至于你提到康生,他称外事口的工作不仅是‘三和一少’(对帝国主义和,对修正主义和,对各国反动派和,对支持民族解放运动少),甚至无限上纲为‘三降一灭’(投降帝国主义、投降现代修正主义、投降反动派和消灭民族解放运动),你说他将矛头除明显指向王稼祥同志外还指向七爸这是对的。‘四人帮’也是这样,我们没法跟别人讲,这次就要跟你讲彻底。江青她就是反你七爸的,看来是狼子野心,有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总理已染重病在身,居然还受到这种恶毒的污蔑和攻击,你作为侄儿并且一度是外事口的干部,对你七爸非常了解,对这样极不公正合理的遭遇当时是会感到义愤的。其实不仅如此,这不幸的遭遇也可能会降临到你和你的家庭,这也是七爸让我再次特地召见你的原因之一,希望你预作最坏的准备……北京的形势如何,七爸的病情如何发展都很难说。”周尔鎏在书中回忆邓颖超的谈话。
多年后,邓颖超向周尔鎏讲述了周恩来去世的真正原因。
“其一是‘文革’期间,众多的重要干部包括国家副总理在内,相继落马,被罢免职务,遭受迫害,处理国家政务的担子主要落在总理身上,长期过度身心疲劳,严重地损害了他的健康。其二,没有得到及时的手术治疗。在确诊为患膀胱癌的时候,成立了一个治疗组,王洪文为治疗组长,治疗组的意见是暂时不向七爸透露病情真理,进行保守治疗。”周尔鎏在书中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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