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心支持家乡编史修志
1976年10月,汪东兴以中央警卫局长兼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的特殊身份,在历史的紧要关头,坚决支持和配合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华国锋、叶剑英一举粉碎了“四人帮”反革命集团。
十年“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后,鉴于汪东兴的特殊作用和贡献,1977年8月在中共第十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他被选为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可是,随着党和国家形势的迅速发展变化,1980年2月,中共第十一届五中全会决定批准他辞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共中央副主席的职务。汪东兴的职务和地位在他长期的革命生涯中首次发生了逆转,似乎一下子从高峰跌入低谷。
面对人生的大起伏,汪东兴很快适应了社会角色的转换和生活变化。
20 世纪90年代中期,汪东兴远离政坛赋闲居家有些年头了。那些年,进入颐养天年的汪东兴,心情旷达淡定,潜心读书,谢绝诸多活动。尽管汪东兴深居简出不会生客,可他接待家乡的干部及父老乡亲却很热情,尤其是对我们这些从事编史修志的同志几乎是有求必应,让我们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汪东兴搬离中南海后就一直居住在西单东侧的一个胡同里,与他比邻的是原国家副主席王震。记得我们初次登门是1994年5月。秘书刘桂民年轻精干,他很客气地引导着我们穿过花木葱茏的院落走进客厅,那时年近80的汪东兴头发已经全白,但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腰杆直挺。
见面握手落座后,我们先向他老人家多年来对家乡编史修志工作的支持表示感谢。他谦虚地笑笑,连连摆手:“应该的,还是你们搞具体文字工作的同志辛苦。”
盛世修志。在20世纪80年代初全国掀起修志热潮中,汪东兴欣然担任了《弋阳县志》编纂顾问。不久,地方党史征集委员会成立,家乡的党史征集、编研工作又开展起来。汪东兴非常热心支持家乡编史修志,常常带着老花眼镜,一笔一笔地按我们的要求写文字材料;对于我们送他审阅的各种文字图片稿,也是一丝不苟的把关。
我记得,县志出版前,我们曾把撰写的反映当年苏区斗争的历史材料及相关图片寄给汪老,请他把关。若干天后,刘秘书就给我们办公室来电话指出,我们绘制的弋阳苏区斗争形势地图有错误:汪东兴的家乡余家坞,属弋阳五区,1932年已成立苏维埃政权,应属于红区,而地图上把它标成白区了。并告诉我们,汪东兴已在地图上亲笔做了修正,还配了文字说明。
那个“弋阳五区”紧挨着信江河岔地带,在比例尺“1:360000”的地图上只比黄豆稍大点,眼睛稍不留神,就辨不出那个错误。可就这点小纰漏,也没逃过汪老的眼睛!不由得让人打心底里叹服汪东兴的认真。
1994年,我去拜访汪东兴,主要为编辑出版弋阳党史人物传来征求他的意见,并请他写序。话转正题后,汪东兴说:“你们事先寄来的书稿我看了,没什么问题,建议这本书中人物加两个人,一个方志敏,一个余汉潮。”
记得当时我向他解释说,方志敏在我们党史办编印的《弋阳英烈》中出现了,再收编进这本书里怕重复不妥。
可汪东兴强调说:“不要怕重复,方志敏是全国著名烈士,影响很大,要经常宣传……”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认为我们党史办写方志敏考虑的是“存史”职能,而他更加强调和突出的是我们工作的“教化”职能,要利用一切机会和条件扩大对革命英烈的宣传。
余汉潮烈士是汪东兴走向革命道路最早的领路人,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后来,我们采纳了他的意见,在这本弋阳党史人物传中加进方志敏、余汉潮两人。
那时,汪东兴的《毛泽东在粉碎林彪反革命政变阴谋的日子里》一文刚在江西省党史刊物上发表不久,我告诉他此文影响很大。由此我谈及现在另一同类题材的纪实作品,似乎比汪东兴的文章多出一些离奇的细节,让人觉得很神秘,是非莫辨……
汪东兴说,那书的作者是掌握不少资料,他也到过我这里谈情况,可有些细节太“文学加工”,不真实。
“比如书中关于我的描写,细节就不真实,写我考虑问题时抽烟,还写我高兴就喝酒……你们是知道的,我既不喝酒也不抽烟。不是今天才这样,而是几十年都如此啊。” 汪东兴还不无担忧地说,“现在有些书凭主观臆测,掺水太多,这个倾向不好。”接着他话锋一转,对我们说:“那些文学作品马马虎虎,影响、危害还会轻点,如果你们写党史,也掺那么多水分、有偏向,问题就严重了。你们说,对不对?”
这次拜访离别,汪老将他亲笔题字的《汪东兴日记》(1993年6月出版)赠给了我。
桑榆晚年热衷著述,生活充实别样精彩
为了拍摄方志敏的专题片,地方电视台进京采访汪东兴,我于1995年6月陪同前往再次拜见他。在未进入正式拍摄前,我有机会与汪东兴多聊了一阵子。他的住宅客厅宽敞整洁,陈设简单朴素,北墙一排书柜装满马列和毛泽东的经典著作。西墙靠窗处挂一中堂,是毛泽东1961年10月16日亲笔书赠汪东兴的王勃《送别》诗。上书“唐朝少年诗人王勃诗一首,送别。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毛泽东一九六一年十月十六日。”其书法笔走龙蛇,骨气雄浑,令人心胸激荡。
汪东兴的夫人姚湘娥是延安时期红军队伍中的老医护人员,她见我在这幅墨宝前驻足凝视良久,便告诉我说:1961年10月16日那天,秋高气爽,毛泽东兴致很高,除了给汪东兴同志写了王勃的《送别》,还特意又写了老人家自己脍炙人口的那篇名作《沁园春·雪》赠给汪东兴。我们在毛泽东的书法集中,见过这件墨宝的复印件,这幅书法是毛泽东的代表作之一,雄风遒劲,气势磅礴,石破天惊,排山倒海,气韵如虹。将这样珍贵的墨宝赠给汪东兴,足见毛泽东对汪东兴的信任和厚爱。
汪东兴的书房在客厅的东侧,四周摆满高高的书柜,多是古色古香的线装书,每部书都有他手书的书名。偌大的写字台上,一盏古旧的台灯,几摞书籍、资料和文稿。每天他都要在这里伏案看书著述。汪东兴参加革命后,多次进党校学习,特别是到毛泽东身边工作之后,他更是求知若渴,常年不懈。他说:“我之所以还有点知识和作为,都得益于学习。” 姚湘娥笑着说:在中南海工作学习时,“他坐得住”。汪东兴告诉我们,那个时期他重点阅读了有关党史和毛泽东方面的文献资料,同时回忆和思考相关问题,每当有了想法或理清了思路马上就动笔写下来……
他还说,他每天早晨、上午看“大参考”、报纸和读书,会客大多安排在下午。晚上7点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7点半后打台球活动身体约1小时,之后如精神尚好,再看一会儿书就寝。他说,生活要有规律才好啊。
许多年来,汪东兴对毛泽东的思念之情不减,每逢毛泽东的生辰、忌辰,汪东兴都会到毛主席纪念堂去献花、瞻仰。每逢五周年、十周年纪念时,他往往会发表一些纪念文章表达怀念之情。他赠我们的《汪东兴日记》就是为纪念毛泽东主席100周年诞辰而出版的。
岁月匆匆催人老。如今我也退休离开工作岗位了,可仍常常从进京拜访汪东兴的朋友们那里得知他的情况,都说年过九旬的汪东兴神智尚健,仍保多年来的习惯阅读书报、笔耕不辍。2009年11月,汪东兴让他的女儿汪小燕代表他参加在武汉召开的第四届全国毛泽东纪念馆联谊会。汪小燕告诉大家,他父亲身体健康,未改多年生活习惯,也很关心时政新闻,还常常看家人从互联网上下载下来的资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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