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7月,四川的宏达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宏达股份)宣布以1.53亿元入股兰坪有色,持有其51%的股份,母公司宏达集团持有9%的股份,宏达系共计持有60%的股份。此次资本运作后,宏达成为了亚洲最大的铅锌矿的新主人,并重新组建了云南金鼎锌业有限公司。
四川宏达集团有限公司总部位于四川省什邡市,它的经营范围涉足冶金、矿山、化工、房地产、旅游、金融等领域,被列为“中国500强企业”和“中国最大500家企业集团”。
2003年9月15日,怒江州委于2003年9月发布的一份“关于全力推进大矿开发建设项目的顺利实施的意见”称,顺利完成了兰坪金顶凤凰山铅锌矿资源整合工作,结束了凤凰山铅锌矿20多年无序开采、资源浪费、环境污染、安全事故频发的混乱局面。
上述“意见”还认为,整合使“凤凰山铅锌矿区走上了可持续发展的道路,矿山开发逐渐步入规范化、集约化生产。”
但这次资源整合引起了媒体的质疑,宏达集团的法定代表为刘沧龙,他背后牵涉到自己的堂弟刘汉。刘汉为四川汉龙集团老板,同时他也担任金路集团 (6.39, 0.30, 4.93%)董事长,该集团是刘汉作为资本运作的重要平台。因为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组织、故意杀人、包庇、纵容黑社会组织等罪名,刘汉已于今年年初被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
2013年和2014年间,媒体不断质疑宏达集团以10亿元就控股了价值5000亿元的兰坪铅锌矿,云南方面存在贱卖国有资产的嫌疑。进一步的报道还披露,这一资本运作过程中,云南省原省委书记白恩培曾提供了帮助,白恩培曾是刘汉的座上宾,二人关系密切。
今年年初,白恩培因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巨额贿赂等问题,已被移送司法机关处理。
云南法制报在2014年4月的一篇报道中称,虽然宏达集团在刘汉被抓后就声明,刘沧龙与刘汉除同为金路集团股东外,两人在人员、资产、经营等各方面都完全独立,宏达股份与汉龙集团及金路集团完全没有关系。但作为刘汉核心运作平台的汉龙集团,其名则涵盖刘汉和刘沧龙两人名字。
而对于地方政府来说,不论矿山的新主人是谁都无关紧要,反正这样一个大项目也不是这个小县自己能说了算的事情。紧要的是这个新主人能否为地方财政做贡献。
显然,自从宏达集团入主后,金顶山铅锌矿不但成为了宏达集团的最大利润源,也成为了地方财政的“金疙瘩”。
即使2008年之后受国内铅锌行业竞争影响兰坪铅锌矿的净利润开始走低的背景下,金鼎锌业仍然是宏达股份最主要的利润来源。2013年宏达股份的年报显示,云南金鼎锌业净利润降至7854万元,归宏达股份所有的为4006万元,占宏达股份净利润比重的151.44%。
金鼎锌业也给地方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金鼎锌业已经成为兰坪县经济发展的支柱力量。兰坪县发改局副局长张瑞鹏提供给界面新闻的统计数字显示,自2003年至2014年,金鼎锌业对财政收入共计贡献了30.08亿元,包括国税、地税和财政局代表政府持股的分红。其中它对地方财政收入的贡献是 12.81亿元;县政府持股10.12%,得到的现金分红是3.0756亿元。
除了金鼎锌业在税收和地区生产总值上的贡献,当地政府还认为它还稳定了地方就业和地方经济。张瑞鹏说,截至2014年12月31日,金鼎锌业公司员工人数为5383人,员工人均工资一年是5.12万元。
兰坪县发改局副局长张瑞鹏提供给界面新闻的数据还显示,2014年,兰坪县地区生产总值为40.2亿,其中第二产业占到20.8亿。在第二产业的所占份额中,金鼎锌业的贡献份额超过60%。
这些数据是否真实可靠,界面新闻不得而知。但2014年的公司数据显示,金鼎锌业的净利润大幅下跌,为906万元。受其影响,宏达股份的净利润也出现了断崖式的下滑。2014年宏达股份的净利润为-3.38亿元,同比下降1378%。
值得关注的是,宏达集团入主后,是否实现了地方政府所说的结束了环境污染局面呢?在附近的村民们看来,新的开采者非但没有结束环境污染,反而环境污染越发严重了。
排污之争
金顶镇的村民们最初并不关心他们身边这座铅锌矿的新主人是谁,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生计以及新的矿主能否提高他们的收入以及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
但随着金顶山铅锌矿新主人的到来,发生一切出乎他们的意料。虽然附近村民很多都在新矿场和冶炼厂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但是他们逐渐发现,他们生活的环境和自己的健康状况越来越糟糕了。
2007年前后,金鼎锌业的业绩蒸蒸日上。根据宏达股份的年报,2005年,云南金鼎锌业实现净利润2.33亿元,归宏达股份所有的为1.19 亿元,占宏达股份净利润比重的64.2%;2006年云南金鼎锌业的净利润为12.77亿元,同比增长448.68%,占宏达股份净利润比重 102.15%;2007年净利润12.43亿元,占宏达股份净利润的比重高达114.59%。
但也正是在这几年中,矿区附近的村民们越来越多地感到身体不适。2007年,杨玉采的儿子不仅被查出血铅超标,还患上了疱疹性喉炎。
杨玉采说:“2007年前后,是工厂排放最厉害的时候,那时工厂产量大,每天隔两三个小时就要排放一次。”
距离冶炼厂最近的麦杆甸村和香柏村村民民曾因为冶炼厂污染排放太厉害去围堵过工厂。杨玉采回忆,当时几乎每家每户都去了。村民们把工厂大门堵死,并砍了荆棘刺拉到工厂门口前,不让汽车进厂。这次围堵工厂大门大概持续了七八天。
“后来县里的特警、民警以及工厂联防队的人来了好几车人,他们的人比我们的还多,”杨玉采说,“害怕的村民就回家了,剩下不怕的一点人也没什么用,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事件后,金鼎锌业同意每年支付给麦杆甸村和香柏村各一百万元“卫生防护费”。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