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2011年3月27日《羊城晚报》,作者张放,原题为《东方“马基雅维里”——康生》。
毛泽东与康生
“Machiavellian”这一源自意大利语的英语形容词,进入汉语时,被译成“马基雅维里式的”,俺简称其为“马氏的”,意思是“cun-ning,amoral,and opportunist”,即“狡诈的,无道德良知的,机会主义者”。康生,这个从延安整风直到“文革”,一直在中国政坛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被西方人定义为“马氏”政客。其实,国内知情者更喜欢称其为“阎罗王”,他曾用逼供信等手段,迫害致死无数人。
他红极政坛达巅峰状态,是1966年“文革”爆发之后。那年初,他排名第二十二位,到8月18日,毛泽东接见红卫兵时,已蹿升至第七位,成为当时最高权力机构“文革小组”顾问,并暗中操控红卫兵组织。此后,他还重新掌控了组织部。那里有个贮藏室,保存着包括毛泽东在内每个党员的个人档案。这使其成为掌握除毛泽东之外所有人命运的权贵。
他之所以能成为权重望崇人物,与其不遗余力夸张地宣传毛泽东思想有关。他把毛泽东的“继续革命”概念,无限度拔升。并据此告诉国人,毛泽东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的继承与进一步创新者。
他得到了最大信任。1967年“五一劳动节”,毛泽东检阅红卫兵盛大游行时,康生已站在毛泽东身边,成为心腹。十几天后,毛泽东表示要感受一下北京街头气氛。康生立即安排一辆没有任何明显标记的轿车。请毛泽东进车后,自己旋即跟进车里,与毛泽东紧挨着,并肩坐在一起。他们在北京城里逛了整整一大圈。车窗覆盖着纱窗帘,没人能看清车里是什么人,也没人能想象得到,车里会坐着毛泽东。各大街道边,张贴着一张张大字报和巨幅标语。康生就这样,零距离地陪毛泽东走遍北京城。此时,除毛泽东家人外,显然,没有谁比康生离毛泽东更近了。
这个与毛泽东如此近的人,送很多人下地狱的人,死后一直成为西方人研究中国现代史时的重点对象之一。有西方研究者出于好奇,对这位“马氏”政客的私生活展开了深入研究,结果发现,康氏尽管仕途上一路高歌猛进,却患有严重的性压抑症。
1960年代,中国人大都忍饥挨饿,苦度时日。他并不会饿肚子。他是少数利用职权尽情享乐的人物之一。据国外的康生研究专家说,他曾把演员专门找到家里,表演模仿男女做爱时的声音的床上戏,并用当时十分罕见的录音机给录制下来。此外,还把京剧演员找到家,叫他们演很黄很暴力的剧目,并亲自拉京胡伴奏。他还喜欢收集春宫画。当弄到全本《金瓶梅》时,他简直乐不可支了。在那极端乌托邦式口号喊得几乎令人信以为真的日子里,他这么沉迷于此,无非是宣泄极度的性压抑情绪。
但在公开场合,他却更喜欢把自己打扮成莫测高深的知识分子模样。“文革”时期,他更是力求站在毛泽东身边时举止温和,使自己看上去更像书生,而非阎罗王。他戴着厚厚的角质架眼镜,食指被烟草熏得焦黄,稀疏的胡子几天都不刮。这种“读书破万卷”的模样,在“文革”时被广泛效仿。原因很简单,他是毛泽东身边唯一的大理论家。几千年来,中国知识分子孜孜以求的,不正是康生的位置吗?马氏曾说过以下有名的话:The wish to acquire more is admitted lyavery natural and common thing;and when men succeed in this they are alway spraised rather than condemned.大意就是:谋取应属平常之心态,一旦成功,谋取者就会得到广泛赞誉,而不是谴责之声。
康生在谋取征途上赢了,成为生前受到广泛赞誉之人。至于身后被冠以别号,显然并不是康氏所关注的。因为正如前所述,“马氏”政客的基本属性之一,就是“无道德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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