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与弊
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随着时间的推移,由“百团大战” 引起的一些不利因素,就渐渐显露出来。战役暴露了我八路军的实力,使日军从华东、华中增调几个师团,加强了对华北抗日根据地的进攻,并实行疯狂的报复;再则我方军民在战役中的损失也不可小觑,尤其指挥上的失误,使129师的伤亡大大超过预计数目。
毛泽东的考虑显然比别人更高一筹。虽然战役获胜的初期,他曾以中央军委名义给彭德怀去过一封贺电,讲道:“百团大战令人兴奋,象这样的战斗是否还可以组织一两次?”而在其后的日子里,毛泽东不但看到了上述的几个不利方面,还特别注意到一点,就是百团大战的计划虽已呈报中央军委,但未等中央军委批准,就提早十多天发起行动。这在毛泽东的心目中,就有一个组织原则的严峻问题。
毛泽东在这一时期的对日作战战略,依然是以“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为主,也不排除“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这与他注重保存我军实力,立于不败之地的思想是一致的。八路军总部于7月初上报的作战计划,是投放兵力22个团(晋察冀10个团、129师8个团、120师4个团),重点是破袭正太路,其次是破坏平汉路、同蒲路北段。后来投入的兵力越来越多,达到 105个团。以几近倾其家底的兵力,投入这么一场大规模的运动战,这是毛泽东很不希望的。
还有一个战略全局的高瞻远瞩问题。促使彭发动“百团大战”的另一个原因,是对日军进攻方向有错误的估计。本来日军的进攻方向是中原和打通粤汉路、湘桂路,以有利于太平洋战争。而彭德怀认为日军要进攻西安,担心敌军切断延安与西南区域的联系,成了一种不必要的顾虑。毛泽东后来深深地意识到:如果彭德怀不那么性急,再熬上半年左右的时间,或等到日军进攻长沙、衡阳、桂林之后,兵力更为分散时,举行这个百团大战,其战果、意义将大得多,我方的损失则要少得多。综上所述,毛泽东不由对彭德怀发动这一战役的动机,发生了某种怀疑,认为彭意在树立、抬高自己的威望。总之,“百团大战”在毛泽东的脑子里留下的就是这样的印象。
彭德怀因抗美援朝与高岗多次接触,对高怀有好感,和高谈论过一些中央领导的是非。后对“高饶问题”有所察觉,但没有及时向中央反映。事后,彭被毛泽东看成“高饶司令部”的人,当成“高饶反党联盟的成员”。
粉碎高岗、饶漱石集团的反党分裂活动,是中共建政后党内第一次严肃的政治斗争。1952年调到中央任国家计委主席的高岗和时任中央组织部长的饶漱石,权欲熏心,对中央给予如此之高的安排仍不满足。出于资产阶级个人野心的急剧膨胀,他们四处煽风点火,造谣生事,大肆攻击刘少奇、周恩来,进行了一系列小组织派别活动。高岗还利用各种场合,散布“军党论”,把中国共产党划分为“根据地和军队的党”与“白区的党”,说党是军队创造的,颠倒了党指挥枪的原则。他还反对党内设立总书记,主张多设几个副主席,并有目的地进行拉拢活动,为能够当上党中央副主席铺平道路。
自1953年12月起,高饶的反党分裂活动引起了中央的高度注意。是月24日,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批判高饶的反党阴谋活动。毛泽东在会议上讲道:“北京有两个司令部,一个是以我为首的司令部,就是刮阳风,烧阳火;一个是以别人为司令的司令部,就是刮阴风,烧阴火,一股地下水。”这一讲话指出了高岗反党阴谋活动的严重性,向高岗提出了严厉警告。时过不久—— 1954年2月上旬,党的七届四中全会在北京召开,刘少奇代表中央主持会议并作全会报告。针对高、饶的反党阴谋活动,刘少奇在报告中不点名地说:“如果他们的个人主义情绪不受到坚决制止,他们就会一步一步在党内计较地位,争权夺利,拉拉扯扯,发展小集团的活动,真正走上帮助敌人来破坏党、分裂党的罪恶道路。”会上,朱德、周恩来,邓小平、陈云等都作了发言,严肃批评高饶的反党分裂活动。但是,高岗、饶漱石执迷不悟,不做深刻检讨,不愿痛改前非。高岗还以自杀(未遂)与党对抗。
粘连
高岗、饶漱石的反党分裂活动,按说彭德怀是不沾边的。前一段时间,他身在朝鲜战场,回国后也全身心地扑在国防事业和军队建设上。然而在党内一些领导同志的眼里,特别是在毛泽东看来,彭德怀应该算“另一个司令部”的人。虽然在七届四中全会上并未涉及到彭德怀,但在中央相当部分领导的头脑中,已经形成了这样的印象。以至于到了庐山会议,柯庆施、陈伯达等人竟然公开指责彭德怀“充当了高饶反党联盟的重要成员”。
应该说柯庆施、陈伯达这些人对彭德怀的攻击,并非完全没有事实,他们掌握到了一定的实际情况。彭德怀与高岗一段时间的确关系较好,那是抗美援朝的缘故。当时彭是中国人民志愿军总司令,高在东北主持工作,前线的后勤供应及许多事情牵涉到东北。这样一来,两人的接触自然较多。高岗对朝鲜前线的各方面支援非常尽力,亲自去过两次朝鲜,这让彭德怀对他怀有好感。高岗也把拉拢的目光锁定在彭德怀身上,有意识地与之搞好关系。彭德怀在与高岗的接触中,确在一些公开场合议论过一些中央领导同志的是非,而耿直的彭德怀,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被高岗利用了。至于饶漱石,彭德怀过去没有与他共过事,素无交往。1952年彭德怀从朝鲜回到北京治病,正好饶漱石也在医院治疗眼睛,两人免不了有较多的接触,相处得甚为融洽。
高饶的反党分裂活动有所暴露后,彭德怀仍无察觉,直到七届四中全会的前夕,他才感觉到情况的严重。1953年12月上旬,中央召开七届四中全会,而军委正在召开全军高干会议,主持会议的彭德怀打算会议一结束,就向中央反映,报告与高岗接触的情况。没想到被繁忙的事务一拖,就捱到了七届四中全会闭幕。到这时候,彭德怀报告也好,揭露也好,不但成了马后炮,还被毛泽东看成另外一种性质的举动。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