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云南省委副书记仇和曾在昆明推进一项“拆违透绿”市政举措,要求把违章建筑拆除,建小花园,并强硬要求“昆明市的干部,包括事业单位的,必须把家里的防盗笼拆掉,不拆的就‘回家’,有人因此举报他“仇恨和谐”。因受抵制,该规定最终改为只在主要街道推行。
两种极端评价共存于仇和一身。有人说他是酷吏,有人认他如青天;有人说他大搞政绩工程,有人认为他颠覆了传统经济发展的思路;有人怒斥他“简直是胡闹”,有人鼓励他“大胆地试”。图为2015年3月3日,北京,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的云南代表团在驻地举行建团大会。
82岁的莫正才老人坐在他的已有百年历史的古朴雅致的农家小院里,手里拿着一本临时装订而成的18开大小的“书”,书名是“仇和”二字,内容则是连日来媒体关于仇和落马消息的各种报道与评论。
3月15日,全国两会闭幕当日,中纪委发布消息,云南省委副书记仇和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3月18日,仇和被免职。
对于有关仇和的这个消息,莫正才老人很关心。仇和是近20年来中国官员群体中最具争议的“明星式”人物,从江苏到云南,其行政轨迹一直伴随着以大拆大建为典型特征的各种“大手笔”。而经过一番抗争,莫正才老人的小院以及他所在的村庄最后于仇和强力推进的“城市化”中“幸免于难”。
宏仁村故事
莫正才所在的村庄叫宏仁村,辖于昆明官渡区矣六街道,距市中心约20公里,仇和主政昆明时期修建的地铁在村东不远处通过,紧邻着地铁的另一侧,是规模庞大的被当地人称为“新螺蛳湾”的“中豪·螺蛳湾国际商贸城”。“新螺蛳湾”的老板刘卫高,是从江苏一路跟随仇和来到昆明的浙江籍商人,此时,他已辞任中豪商业集团董事长之职。
宏仁村现有700余户人家,2000多人。大概在2006年之前,这里还是静谧的乡村。宏仁村所在的滇池东岸一带,一直都是昆明的“菜篮子”,宏仁村则早在1949年之前就已在种植蔬菜了,据莫正才说,在“城市化”浪潮席卷这个村庄之前,单单宏仁村就承担着昆明城约1/4的蔬菜供应量。这种局面随着2006年前后新亚洲体育城在村北不远处的修建被打破,宏仁村的土地先是被体育城项目征用一部分,仇和主政昆明后,其主导的“新螺蛳湾”项目又征用该村土地,村里的田地至此被征用殆尽。
“新螺蛳湾”体量庞大,目前已建成的一、二、三期项目从南往北绵延数百米,其周围是拔地而起的用以经营银行、酒店的各种高楼,住宅小区亦星罗棋布。在“新螺蛳湾”的主人刘卫高与背后主导者仇和先后出事前,这个项目仍在扩张,刘卫高曾设想,其最终的占地面积将达到12000亩。
这种扩张再次波及与其毗邻的宏仁村。2010年,由村民自己出资在老村西面修建的宏仁新村刚刚落成,即传来新村与老村要被一起拆迁的消息。宏仁新村共建房屋502栋,都是六七层小楼,村民每户一栋。“这是用我们卖菜的积蓄与征地补偿款修的房子,自己买建筑材料,所以质量非常好,从2005年开始修,一直修了5年才完成,我们不愿意拆。”莫正才回忆。
拆迁补偿条件则“一刀切”:新村 3500元/平方米,老村3000元/平方米。莫正才居住的小院建于民国初年,是被称为“一颗印”的滇池东岸的典型民居,土木结构的二层小楼围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保存完好。而这种风格的老建筑在宏仁村还完整存留一处,据莫正才介绍,那一座比他这一座还要古老。“他们不管这些,都要拆掉”,补偿价格也同于老村其他普通住宅。
据莫正才介绍,为了完成拆迁,“城中村改造指挥部”先是对宏仁村进行“经济封锁”。宏仁村当时租住着数千名来自各地的“新螺蛳湾”务工者或生意人,村里到处都是超市、饭店、旅馆,“他们不准这些商铺开业。”
莫正才认为,当年发生的这起事件,背后一定有仇和的身影。“调来那么多人,不会不经过他的同意。”而为了抵制拆迁,莫正才等几个村民代表曾多次到省、市有关部门上访,据他讲,有一次,省国土厅一位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你们不要再来了!国土厅怎么能管得住仇和!他是副省级干部,是昆明市城中村改造指挥部的‘政委’!”
仇和强力推进的城中村改造,遭遇抵制的并非仅宏仁村一例,只是宏仁村成为罕见的抵制成功者。在2010年的群体性事件发生之后不久,对于新村的拆迁即宣布“暂停”,而对于老村,强拆虽继续推进,由于村民的抵制,实际上从2013年直至仇和落马,一直处于停滞状态。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