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峰山庄中一座配有落地窗的三层别墅。这是现在虎峰山庄众多别墅中的一座。 (南方周末记者 杨雪/图)
“陈希同为追求奢糜生活,还指使、纵容王宝森擅自动用财政资金,在北京市八大处公园和怀柔县违规建造了两座豪华别墅,供陈希同、王宝森个人享用……违规建造的别墅和购置设备共动用财政资金人民币3521万元,耗用服务管理费人民币242万元,吃喝挥霍公款人民币105万元。”
这是1998年,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一审判决书中的文字。这年7月31日,曾经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以贪污罪及玩忽职守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6年。2013年6月,陈希同病逝于北京,时年82岁。
斯人已去,豪宅犹在。
尘封的宅邸
虎头山,位于北京八大处公园南侧,因山峰怪石丛生而得名。从虎头山顶可以俯瞰整个京西和八大处公园,半山腰上有一座当地人熟知的庄园——虎峰山庄。
判决书中“北京市八大处公园的豪华别墅”指的就是虎峰山庄。
“他每周五来,每周日回去,不仅能看到车,有时连人也看得到。”一位在北京八大处公园管理处工作了三十余年的厨师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景象。但如今,虎峰山庄已被铁丝网与外界隔离开来。
在钟宁的印象里,陈希同在位时,虎峰山庄的规模并不大。山中的时间一晃而过,钟宁在虎头山脚下已经住了四十多年,现就职于某事业单位。
“陈希同在这里住的时间很短,总共也就来了二十多次。”钟宁向南方周末记者介绍,“这里最早就是一个养鸡场。”
在陈希同出事后,钟宁曾亲眼看过这座“豪宅”。“其实就一个特别简单的套间,外边是办公室,里边卧室就一张床和一个破电视机”。
据钟宁介绍,如今虎峰山庄院里的大部分建筑是在2000年前后由危房改造而来。
2003 年电影《邓小平》上映,导演丁荫楠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整个剧本历经9年创作,其最后的阶段就是由时任广电总局电影局副局长王庚年组织冷溶、龙平平、高屹和丁荫楠工作室成员,于虎峰山庄集中讨论(由冷溶主讲,龙平平、高屹、丁荫楠组成编剧小组,进入全面重新创作)完成的。这是这座山庄众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之一。
虎峰山庄现在属于北京歌华创意培训中心。在歌华集团已删除的网页上,人们依然可以看到虎峰山庄当年的部分设施:7号楼西侧一层多功能厅,可容纳60人举办会议或娱乐表演活动;7号楼地下一层,数码放映厅……
在北京市财政局网站上,歌华创意名列北京市2010-2011年党政机关会议定点服务供应商之中。在歌华集团的计划中,虎峰山庄“只作为国内文化创意产业高端交流的平台”。
“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有幸光顾”
如今的虎峰山庄门庭冷落。而在北京壹度创意营销策划中心的网站上,这里曾被称为“北京位置最高的交流会馆”,是“以文化创意俱乐部为主题,水疗SPA为形式,管家式服务为特色的主题商务会所”,山庄不对普通消费者开放,“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有幸光顾”。虎峰山庄是北京壹度服务的客户之一。
在一则招聘启事中,这里曾被介绍为“豪华精品酒店会所”,采取会员制经营,“会所将SPA理念引入到客房沐浴中,为客户提供‘沐浴管家’服务。特别制作按摩浴缸、让客人能够在自己房间内欣赏到北京全景,使身心得到全然的放松”。
2013年9月,星空飞机联盟俱乐部在虎峰山庄开业,这个俱乐部隶属于一家公务飞机销售公司。虎峰山庄还和一家专门为高星级酒店培养“皇金管家”的机构“国际皇金管家机构”联系在一起,这家机构的北京办事处就设在虎峰山庄。
一位严姓酒店管理咨询专业人士在他的博客中说,他于2009年6月1日正式到虎峰山庄开展国际皇金管家御侍服务基地的筹备工作,“入住山庄十日来,一次次被大自然的美丽所感动,……原来生命竟是如此美丽、人与自然是如此和谐”。
显然,这种“和谐美景”并非人人可以享受。2009年2月,网民“逍遥客”在他的博客中说,每天都有附近的石景山居民,甚至城里的居民沿着此路攀爬而上,经绕虎峰山庄山门而前往八大处后山进行爬山锻炼、休闲,数十年来众多爬山族与山庄互不侵扰,和谐相容,“但近几年虎峰山庄不知被哪群官老爷接收了……要想再由此到后山去,只有从虎峰山庄西侧攀爬至虎峰崖口而过,此路我走过一两次,很陡、比较危险,一般老同志不宜攀爬。在大铁门前可以看到不少老同志都对这种占山为王的行径表示很气愤,但又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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