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教室,大课堂
新校区的教学布局特点,“复刻”了使用一年的华东师大过渡校区。正对二楼扶梯口,左边是中方校长办公室,右边是美方校长办公室。俞立中校长隔壁就是一间教室,常常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大声争论和朗朗笑声。
文理学院院长乔安娜·卫周安是个“中国通”,她主讲一门名叫“中国概念”的历史课程,从远古讲到21世纪,视角既非“中国中心”也非“美国中心”,同时受到中外学生欢迎。这门课只有30个名额,学生选不上怎么办?“不能扩容,他们可以下学期再选。”尽管每周只有两次课,但学生们在课外花的时间远比课内多,因为每节课前他们要精读数十页原著文本,不仅每周要写一篇读后感,随堂还要用20分钟写实时读后感,表达出自己的怀疑、未知、新意等。大学生坐着听讲并不累,而随时想着提问与回答才叫累,本课程学分中的20%由研讨情况决定。
一间小教室里永远只有一名老师和一帮学生?这种观念太传统了—上海纽大所谓的“大课”,不是学生多,而是老师多。入学前两年必修的“核心课程”,分为社会与文化基础、数学、科学、写作、语言五大模块,课程设计以多学科融合、多样化授课为原则。一个跨界交叉的“大课堂”,要求教授们分工与协作,甚至研讨课上会出现8名老师各自带组,了解学生思辨过程。
比如 “全球视野下的社会”这门课,由美方校长雷蒙与一名美国院士领衔授课;“分析学”课程更是由两名美国院士合作担纲;而“科学基础”涉及数理化及生物学多个学科领域,由包括美国院士在内的3名教授联合讲授。每周,“科学基础”都有4节主讲课、2节研讨课、1节实验课组成,每节课长达75分钟到90分钟。
杜冰凌从上海中学考入上海纽大,从小学到高中,他基本都是带着所谓“学霸”的光环度过。但刚入上海纽大,杜冰凌就有过一段时间迷茫,当时感觉自己十几年书像白读了一样,心理落差蛮大。
庆幸的是,这种落差也促使杜冰凌反思自己,找寻从前在应试教育的条条框框下被迫丢掉的很多东西。“上纽大的教授也好,教工也好,外国同学也好,都展示了一种与国内应试教育体系不同的观念。”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一种新的自主性。这种自主不是过去依照考试要求去自主学习,而是需要学生主动参与到大学中,需要学生独立思考与判断。
上纽大的课没有标准答案。文理学院就像一把大伞,下面是12个具体专业。现有的两届学生都还没有任何专业,必须在大二末才进行选择。“希望他们在通识教育中自我觉醒,冒出真正兴趣,找到自己所长。”卫周安说。
小实验,大成本
新模式的探路者,并非只有上纽大。就在上海数十公里外的阳澄湖科技园,第二座中美名校合办的独立法人大学—昆山杜克大学已经首年招生。它由武汉大学与杜克大学创办,同样精招生、强师资,同样中外学生比例各半。
在昆山,新校长刘经南院士向记者透露,学校先招硕士生,后招本科生,按计划今秋首届研究生不超过100人。而建校前两年,就有50多位杜克大学教授来昆山校园授课。据规划,近期在校生规模约700人,远期也只有3500人左右。
对比两组数据,中国高校在校生规模世界第一,达3000万之巨,美国在校生约1700万人;然而,中国普通高等院校的数量仅2000多所,美国则有约 3500所。因此,以“校均”人数论,中国平均每所高校约1.5万人在读,美国只有约5000人。显然,美国大学比中国“小”很多。从中,或许可见高教大国与高教强国的不同。
充满意味的是,上海科技大学这样的国内大学也开始变“小”了。这座中科院与上海市共建的研究型大学,一开始就确立“小规模、高水平、国际化”定位。今年9月即将入学的首届本科生,面向全国仅招200人,此外还有研究生新生400多人; 而校方已聘的专任教师囊括了3名诺奖得主、26位中国院士,在中国高校界堪称罕有。
担任中科院上海分院院长的上科大校长江绵恒,将中科院沪区十余家科研院所与上科大进行教育资源整合配置,所聘“院士教授”数量已占沪上两院院士约三分之一。基于科学家们国际学术交往的常年关系,去年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耶鲁大学教授罗斯曼,也已接受上科大免疫化学所教授聘书。
江绵恒表示,学校将按1:10到1:12的师生比,先建设一支千人规模的专任教师队伍,在校生规模最终将达本科生2000名、研究生4000名,学校有足够师资为每位本科生配备导师。他对新生们说:“我们不提世界一流大学目标,只希望这是一个结果。”有人认为,上海科大正按照培养钱学森的加州理工学院模式办校,后者在校生只有2000人规模。
如果教育大众化后的小众化试验,解决了“高校培养不出杰出人才”的钱学森之问,那它们必能拥有一种复制性。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