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电站“路条”
事实上,今年以来能源局被带走调查的5人中有4人都曾在或仍在电力司(电力处)任职。
以王骏为例,他早在2001年就担任国家计委基础司电力处处长,在2002年升任国家计委基础司副司长后,接替他的则是郝卫平。郝与许永盛又都在2008年进入电力司领导层,分别担任电力司副司长与司长。
至于5人中唯一长年分管煤炭口的魏鹏远亦因上下游关系与电力有所交集。而这些人之所以“出事”无不与当年的项目审批有关。
“当年电力处权力很大,各省做能源投资公司、电站、燃煤电厂都要他们批,就是所谓批电源点。”江苏一家大型火电企业负责人对上证报
他透露,一个项目要通过审批,首先需要拿到发改委的预核准文件,即发改委同意开展前期工作的函,俗称“大路条”。
而要拿到这么一个“大路条”,没有3、5年跑不下来,有些甚至要跑20多年。对项目业主来说,只有在拿到“路条”后,才能进一步申请环评、水土保持、矿产压覆、地质灾害、土地预审、电网接入等其他支持性文件,最后才是等待发改委的正式核准。
“对电力司来说,别说一个司长,就是处长权力也非常大,原因在于项目初选要经过他们之手。如果处长认为这个项目不行,甚至都不会往上报。有时,即便司长、局长打过招呼的项目,处长也有可能从专业角度提出否定意见。”该负责人说。
除了发改委外,项目报批过程中也会遭遇其他部门的“卡壳”。“说到底,‘衙门’实在太多,使得要拿一个核准批文难度非常大。”白符凡说。
但在刘杨看来,很多项目并非一开始就那么难,恰恰是争的人越多导致权力介入越深。
“本来领导没反应过来,突然一下有十个人去找他,他就会觉得这事儿含金量高,不用着急办。事实上本来是很容易办的,但他一定要显得很不容易办,拖着你,因为拖你对他自己肯定有好处—你就会来找他。”刘杨说。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审批的过程变得阻隔重重,以至于有了核准个项目平均要盖48个章的说法,且这个数字只多不少。
但白符凡认为,就算48个章一个个敲也不要紧,不用花太长时间,“关键是每个部门的各级领导、甚至小到一个科员都可以来卡你”。在这个过程中,还有同行来竞争,“你不通路子,别人通路子,他要是先批了你还会有戏吗?”
“当然,也不是绝对拿不到,就需要费点钱了。”白符凡语带调侃。
他举了个20MW电站项目的例子。正常情况下,申报成功的话全部费用至少要200多万。这其中,约75%是花在刚性用途上,如可研报告等;剩下的25%中很多是冤枉钱,如被中介黑、用于灰色目的等。
“有些钱是说不清楚的,比如开评审会要请很多专家、领导,每个人都要给费用,有时开一次就过,但有时候就‘老得开会’。还有些时候,不是先收,而是后收。项目成了,你再给。给不给那是你的事。你也可以不给,但以后就别混了。”白符凡说。
也正是在这种你情我愿的心照不宣中,大量利益被悄然输送。
“过去十年搞电力审批的官员几乎被抓空了。就这几个人,过去十年批出去几万亿,只要占上一点点便宜就数目惊人,更何况他们那几年几乎天天都在干这个。”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吴疆对上证报
石油是“黑”的
除电力项目审批外,石油、煤炭同样是另一个腐败高发地带。
以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来说,一个已流传甚广的段子就是被调查时他家中被搜出上亿元现金,并烧坏四台点钞机。魏本人也因此得到“亿元司长”的诨号。
但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一亿元对一个手握大权的副司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贪一个亿算啥?煤炭好的时候,有煤老板叫嚷:我立马可以提给他一个亿,因为他的一个签字就可以让我成为十亿甚至百亿富翁。”能源专家、民生证券研究院副院长管清友对
上述江苏电厂负责人也表示,魏鹏远一个人要管那么多项目,就算每个只收三五百万,20个就是一个亿,如果大家都这么搞,别说一个亿,贪五、六个亿都很正常。
相比之下,石油领域的腐败则差异很大—涉及上游的项目,往往和煤炭一样涉资惊人,但下游领域则各有乾坤。
原中国商业联合会石油流通委员会会长赵友山告诉上证报记者,十多年前,负责审批油库和石油企业批发权的部门就权力很大,有些企业啥都没有照样批,有些企业手续很全却就是批不下来。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