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班”的班长
在同学宁将军的印象里,于天华还挺有情调,组织“和尚们”集体外出赏月,周末到校外看电影。
山东临清是座小城,于天华的老家在县城露天电影院旁边。
小时候,于天华喜欢去电影院看战争片,邻居赵大哥记得,当年的小于,提得最多的两部电影是《永不消逝的电波》和《上甘岭》。
“现在看来,保国的潜质是从小于时代培养起来的。”赵大哥笑言。
赵大哥还记得孩童时代的保国:遇到人,眼睛先眯成一条缝,咧嘴就笑。那时的孩子们,喜欢玩一种纸叠的“摔四角”游戏,每次保国赢的“四角”都最多,但与别的男孩不同,他会把赢来的“四角”分给输的小伙伴。“大人问起时,保国就说,这样他们就不会生气,就能继续玩下去了”。
“保国有出息。”赵大哥说,1986年,于天华考进位于沈阳的中国刑事警察学院。
陈德文是刑事警察学院86级辅导员。他回忆,当时的刑警学院是二本学校,但于天华的高考成绩超过一本线。
学院军事化管理,共七个区队,于天华四年里都担任刑事侦查专业的区队长,全班43人,都是男生,被戏称为“和尚班”。
学校宿舍楼一面向阴,一面向阳,刚入学不久,区队长于天华就有了动作:提出实行“轮换制”。
所谓轮换制,是指每年阳面和阴面宿舍的两名学生互换寝室,四年下来,可以保证班上每个人都享受到阳光。大家一致同意。
在同学宁将军的印象里,于天华还挺有情调,组织“和尚们”集体外出赏月,周末到校外看电影。
那时大家的快乐是:去图书馆把最抢手的金庸、梁羽生全集借回宿舍,晚上哥几个一起躲在棉被里,打着手电轮换着看。
四年的同窗生活很短,作为学校的优秀学生,于天华获得了公安部提供给学校的两个指标之一,转眼大家要各奔东西。
同学徐志超记得于天华告别的话,毕业离校前,哥俩儿在校园里聊了两个小时。关于未来,于天华说,“出去都好好工作,咱只要有能力、肯下工夫,肯定能混出来”。
徐志超记得那个“混”字,回想起当年的志向,他说,“天华没有‘混’日子。”
朋友圈里的“轴心”
于天华抽出时间带好友姜明到南疆参观,路上,姜明扭头看见,驾车的于天华头不停往下低,有打瞌睡的迹象。
走出家乡20多年了,老朋友们都觉得,保国当了官,但他没变。
抽空回临清老家时,于天华总会去亲戚朋友家,“不能让人家觉得,我到了北京做官就不理老家人了”。姜明记得,保国曾在半夜十二点敲开朋友家门,只为了打个招呼说一声,“我回来了”。
于天华在新疆挂职公安厅副厅长,一次正在处理反恐案件,听闻朋友张明要在乌鲁木齐转机,他说“你在机场等我忙完的,哪怕就几个小时,我也应该带你出来吃点羊肉串”。
张明觉得,于天华是副厅长了,又有案子要处理,这话也就是客套而已。但于天华真的开车到了机场,把他接出来再送回去,就是请他吃了几串羊肉串。
姜明也去过新疆一次,于天华抽出时间带他到南疆参观,路上,姜明扭头看见,驾车的于天华头不停往下低,有打瞌睡的迹象。“我赶紧让他停车休息,但天华执意不肯,他时间有限,朋友又必须得照顾好。”
姜明知道保国累,工作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如果说他还有业余爱好,那就只剩骑马了,“他的朋友圈头像,就是骑马时的照片。”
老同学们也熟知于天华的脾气,“谁去北京了,都得问问天华在不在,出来喝茶。”宁将军说,其实喝茶更多的是借口,更重要的是,想让他出来休息休息。
在此次赴疆参加专项行动出发前,于天华像往常一样,又在同学好友的微信群里“通告”:“我又去新疆出差了,欢迎大家来新疆找我玩”。
这次几个同学都去了,但参加的是于天华的遗体告别仪式。
虽然仪式被要求“低调从简”,但闻讯赶来的人挤满了场馆,连门外都站了二三百人。
“我必须要送老班长一程。”同学徐志超说。
直到送别,同学们才觉得,于天华变了。
事业上、朋友圈里、家庭中,于天华都是当之无愧的支架。但极少有人知道,这几年,这个40多岁的身体里,被安装了7个心脏支架。
约4年前,于天华心脏出现问题。姜明去医院看望时,于天华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我住院的消息说出去”。
当时于天华曾安慰同学,“我还年轻,不怕。”同学们都知道,“进入中国刑事警察学院,须经过严格的身体素质考核,而考核表上,于天华的成绩是前几名。”
可惜大家的记忆,都停留在24年前。
2014年6月29日,于天华在乌鲁木齐街头步行时,突然昏倒。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