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像“间谍接头”
入教不久,中年女人要求宋兰向神“捐家”,“就是把我家当成聚会的据点。”
“全能神”信徒开始出入宋兰的家中。“都不是我们村的,也不说真名,称呼都用教名,或是统一称作姊妹”,宋兰也被“赐”了“教名”。
宋兰说,信徒们的日常聚会在教内被称为“交通”,有着严密规定。为了不被村民注意到,他们进村很少走大路,也从不一起进屋,而是隔一会儿进来一人,“说是接连有人敲门会引人注意”。
信徒到齐后会将客厅反锁,小声密议,宋兰还要负责端茶倒水、做饭侍候,“‘带领’告诉我,在你家吃喝是你的福分,能积累善行”。
一旦家里有别人不适宜聚会,宋兰必须在院外做好信号,立起形状特殊的砖或者画一些符号,“信号标志并不固定,要经常变换,就像是间谍接头。”有时需要宋兰外出通知,“在他们前来的路上等候,见面不许说话,假装身体碰一下或做些特定的动作,他们就知道了。”
一次聚会时,宋兰家里突然来了朋友。“我很害怕,不知所措,他们就让我赶快祷告,诅咒那些朋友去死”,
宋兰说自己之所以害怕,是因为“带领”对她讲了一些聚会泄密的后果,“有人想到派出所举报,结果不会说人话了,见警察只能像狗一样汪汪叫。”
对外隔绝的组织
不仅聚会隐秘,“全能神”内部还有严格的组织架构。宋兰称,除了“带领”和几名常来家中聚会的信徒,她再没接触过教中其他人,连“全能神”实际掌控者赵维山都没听说过。
2012年入教的陈雅称,信徒聚会时禁止使用手机,上级的通知大多通过口头或印发的小册子传达,偶尔迫不得已时,会使用QQ留言,但也只是个别资历较老的信徒才有此“待遇”。
“同村的信徒从不在一起聚会,都去其他区县活动”,陈雅称,信徒还被要求跨省传教,“一是隐蔽,二是倡导抛弃世俗,特别是亲人朋友,把自己全身心奉献给神。”
“她从不在村里说这些事”,记者前往宋兰、陈雅所在村探访时,村民们对两人加入“全能神”的事知之甚少。一些村民称,前些年偶尔会有陌生人前来传教,“不说传什么教,只说是传福音,后来才知道是‘全能神’”。
办案人员介绍,在通州很多传教者均来自河北,难以掌握行踪和管控。“全能神”侦办人员称,这些跨省传教者甚至极少使用身份证,也不住旅馆,不使用通讯工具,凭借原籍教会负责人开具的介绍信找异地负责人“报到”,由异地信徒接待。
“末日”的疯狂
宋兰的恐惧在2012年底达到顶点。按“全能神”所称,这一年的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只有信徒才能得到“诺亚方舟的船票”而被神拯救,否则将被毁灭。
当年12月13日,一起“传福音”的姊妹们找到宋兰,让她在末日来临前“拯救更多的人”,并给她看一组地狱图片,“图片恐怖极了”,宋兰说,自己被吓得“魂都没了。”
“如果你没被全能神拯救,就会去这样的地狱”,姊妹们对她说,这次的“传福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偷偷摸摸的,要强硬同阻挡传教的“撒旦恶灵”斗争。宋兰还被要求发毒誓,“就算被抓也绝不出卖教派,否则全家遭雷击而毁灭。”
“我彻底疯狂了”,宋兰回忆,12月14日,为了能更快更广地“传福音”,她和姊妹冲进村委会,要求用广播喇叭向全村播报“世界末日”来临,让村民信神。被阻止后,宋兰等人仍不断争吵逼迫,直到村委会工作人员报警也未收手。当天,宋兰被拘留。
12月20日,“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看守所里的宋兰一夜未眠,“太阳升起来,末日并没有来,我一下子轻松了,知道(全能神)全都是骗人的。”
“世界末日”后,“全能神”受到严厉打击,根据各地公开信息统计,千余名邪教成员相继被抓获。
如今,宋兰和陈雅均已回归正常生活,但她们一再强调不要透露自己的相貌和个人情况。“‘全能神’强调严惩退教,每天都害怕被报复”。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石明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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