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坦厂镇:禁一切娱乐产业,不让学生分心
被围墙包围的毛坦厂中学堪称公园,一进入校园,视野顿时开阔,大片的草坪,连着后山的树林,环境绝不亚于一所大学。但和宽阔整洁的毛中相比,毛坦厂镇的街道显得狭小逼仄多了。
毛坦厂镇的城区面积只有3.5平方公里,当地户籍居民只有5000多人,每年前来陪读的家长却多达七八千人。再加上校园内的2万多名师生,外来人口远远超过了本地人的数量。
在毛坦厂镇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状元文具店”、“学子店”、“学府街”等等和学校有关的字眼。然而,在这座小镇上却见不到一家网吧、游戏厅、咖啡馆或者KTV。为了学校,镇政府禁止一切会让学生“分心”的产业。
距离校门较远的地方,则是密密麻麻的出租房。这些出租房,大多只是用隔板将大房间分隔成较小的房间,面积从十几平方米到四五十平方米不等,租金价格从每学期3000多元到8000多元。
房东张喜东告诉记者,他自己住在更靠里的两层楼房里,临街建起的三层楼,一共五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全部出租给了陪读的家长,“因为是套间,条件好很多,每套房间每学期七八千元,也不算最贵的。”
家长陪读,是毛坦厂中学的一大特色。由于绝大多数学生来自省内的其他城市,但学校无法提供足够的宿舍,复读的男生只能在校外租住,女生则住在校内宿舍。
来自舒城县的刘梅女士,自从儿子进入高三之后,就放弃了门店生意来到毛坦厂镇,在距离学校北门400多米的地方,她租下一间40平方米左右的房间,每个学期4500元。“这里生活成本太高了,舒城卖八九毛的青菜,这里要两块多。”刘梅租住的地方,并没有专用的厨房,家长们烧菜做饭,只能在天井里摆煤气炉子。
张喜东说,的确有家长抱怨房租越来越贵,但是本地人也为学校做出了牺牲,“什么娱乐都不让搞,稍微有点噪音、有点污染的项目也不上,全镇的人都在为学校提供服务。”
记者手记
谁来解“高考工厂”的无奈?
随着32辆大巴车鱼贯而出,毛中的校园逐渐恢复了平静。高二的教学楼里,传来老师们在扩音器里讲课的声音,此起彼伏。明年的今天,又将有10000多名考生,离开这座“高考工厂”。
学生跪拜雕像,家长祭拜“神树”,对此,我曾付之一笑。但在采访过众多的学生以及学生家长后,我却笑不出来。我更愿抱着善意的心态,对那些家长和学生表示理解。如果学生是“考试机器”,是谁让他们成为机器的?如果说家长们迷信,又是谁让他们跪下双膝?
是毛中的校长和老师吗?我不会相信,因为老师、学生和家长,做着同样的事情,有着同样的目标。只不过,他们将应试的教育,发挥到了无以复加的极致程度。至少,在采访中,没有一名学生告诉过我,他是被老师或者家长这样强迫学习的。
是的,无论学生、家长还是老师,都是自愿接受这种应试教育,但这只是表象。同样是表象的,是毛中的半军事化管理,被认为是畸形教育、地狱、集中营等等。在这些表象的背后,是那根高考指挥棒。在这根高考指挥棒之下,跪着的双膝,以及扩音器里口干舌燥的声音,其实承载着多少的无奈啊。
尽管存在不一定就是合理,但不问缘由地妄加批判,更不可取。如果我们简单地批判毛中是“考试工厂”,就无异于泥塑的菩萨,在庙堂之上,挥舞着素质教育的大棒,却不知道人间冷暖。在京广沪这样的大城市里,高考或许已经成为“立交桥”,但在安徽、河南等内地省份,高考仍然是一座迈向人生彼岸的独木桥。如果有一天,高考不再是农村孩子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今天的毛坦厂中学,才会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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