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红到虹
河流是最容易令人勾连起时光的意象,40年前,17岁的程虹初次走入荒野,河南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公社”,是她步入社会的开始。
“我的右肩稍微有点往下低,”程虹曾在与陪同她出访的工作人员聊天时提到,“那是过去在‘铁姑娘队’挑担子压的。”说起这些,她表现得很自然,不回避往日生活留给她的印记。
“程红”是这位17岁的姑娘当时在花名册上的名字,她后来的名字“虹”是丰富多彩的七色—名字的变化无意中提供了惊人的象征意味。在当时,她的生活当中的基调就是红色。但在此后的人生中,她尝遍生活和文学的丰富意象。
团支书意味着学习优秀和政治上可靠。程虹来自干部家庭,父亲程金瑞在她下乡时任郑州铝厂(原为503厂)的厂长。这座1958年兴建的铝业基地当时是冶金部的直属大厂,有职工两万多人。程虹的母亲刘益清当时是新华社河南分社记者。
根据当时的政策,多子女家庭的父母身边可以留一个孩子不下乡。但当时的程虹仍然申请下乡。程虹在当时的发言材料中称,不少人觉得她傻,认为她完全可以不下乡,她是干部子女,将来不管怎样也能找个好职业。但她认识到,“下与不下,虽一字之差,但对我来说却是前进与倒退的斗争”。
同在泥泞中
河流在带给程虹动人回忆的同时,也带来过磨练。程虹和李克强都曾回忆起自己抢修水利时的辛苦和泥泞。令板厂村知青印象深刻的是洪水泛滥时抢修汝河大坝。日后程虹回忆,“那些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奋战在大坝上,用肩膀扛着装着沙石的稻草包加固大坝,泥泞中,有人摔倒了,爬了起来。”
同样,李克强也曾在村里修叹阿湾水库,从山里挑石块,肩头流着血。
1976年,当程虹成为生产队长时,几百公里之外的李克强已是大庙公社党支部书记。
得益于良好的家教,在艰辛的劳作之余,李克强和程虹都保持了学习的习惯。
1977年,李克强和程虹下乡的第三年。高考恢复,当年数省的高考作文题目是《大治之年气象新》。
程虹考上了洛阳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同一年,李克强以安徽滁州地区第二名的成绩被北大录取。当年,李克强22岁,程虹20岁。
重合
就读于洛阳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三系时,程虹正式修改了自己的名字,将原来的“红”改为“虹”。
在李克强研究法治的时候,程虹在研究中国的山水田园诗。2012年,在首经贸外语系名为“治学境界与人文情怀”的学术讲座上,程曾经回忆起充满理想主义的1980年代。
1982年,程虹和李克强大学毕业。李克强放弃了出国留学考试,留在北大任团委书记。程虹在清华进修,并在此期间与李克强相识。
1983年,《中国青年》杂志在《在锻造中》通讯稿中展现了德识才学并进的李克强,这是关于李克强最早的人物报道。
在那篇通讯当中,青年李克强给自己立下三句话:“从无字句处读书,同有肝胆人共事,向潜在目标挺进。”报道称,李克强在本校坚持上日语课和用英语讲授的法学课。文中引用了李克强的观点:“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仅要有献身于社会和民族的精神,更要思想容量大。”
程虹也认为,读书人应该兼济天下。两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有许多重合之处。李克强和程虹都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引述《论语》,从古老的精神财富中汲取营养。
方向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原编辑常涛还记得1987年认识李克强时的场面。李克强骑着自行车到当时位于东单的文联出版社,问她能不能出版妻子程虹翻译的小说《遵命大臣》。这是一部BBC讽刺剧改编的小说,挖苦的是西方文官制度,程虹当时刚刚转业到地方,正努力在翻译上做出一些工作。此前,李克强和程虹分居两地。
曾经去李克强家中拜访的常涛对《博客天下》回忆:程、李都是对生活要求简单的人,当时他们在团中央机关宿舍的家中十分简陋,几乎没什么家具。
另一位和李克强合作的译者刘庸安回忆,李克强夫妇手中的《遵命大臣》英文版Yes, Minister 来自李克强的导师。
刘庸安和杨百揆也合译了这本书,取名《新官场现形记》,1986年由新华出版社出版。刘庸安记得,李克强看到这个译本后,曾打电话来说“撞车了”,也表达了对书名翻译的不认同。刘庸安对《博客天下》说,书名翻得确实不好,“当时出书难,出版社要在书名上做卖点”。
因为题材撞车和话题偏冷,程虹的《遵命大臣》译稿在常涛手上压了不短时间。直到1991年,程虹的译本才在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1990年代末,常涛出任加拿大禾林出版公司中国区首席编辑,曾向程虹提议翻译加拿大禾林出版公司的小说。“禾林小说”是一个类似于西方琼瑶小说的爱情小说门类。程虹婉拒了。
“她很明确自己学术上的方向。”常涛说她能理解。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