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7日:
发放还需拍照留证
没有等1个月,遗失行李集中发放的时间提前了。
3月7日中午,正在医院照顾丈夫的李玉勤接到了警方电话,通知她下午到车站失物招领处领取遗失的行李。此前,她曾多次致电询问,均无明确答复。
这次发放的流程相对冗长,既要签字按手印,还得拍照留证。看得出,警方做了大量的细化工作。
失物招领处的桌子上放着四本由昆明铁路公安局昆明公安处制作的《“3·01案”昆明站广场遗留物辨认照片》图片册。每一页都有8张遗留行李的照片,照片中的行李都贴着编号,总共有178件遗留物品。
李玉勤一眼就认出第一本册子上编号为25、26号的行李是她丢失的两个箱子。民警和车站工作人员把箱子从隔壁的货架上拿到招领处后,一位民警问她,里面有什么东西?李玉勤说里面有一件毛衣、一件丈夫的黑色夹克衫。打开行李箱,确认无误,民警分别给李玉勤和两个行李箱拍了两张照片留证。在一张表格上,签完字按了手印,李玉勤拽着沾有血迹和断了提手的箱子回医院了。
接到电话的还有张正昌等人。3月2日,他们在行李堆寻找行李未果,这一次,他们找到了。行李里有银色水烟筒,他们花5角钱在附近的公厕接了水,装上烟丝你一口我一口的轮流抽烟。此后,他们拿着身份证和3月1日的车票,换了3月9日晚前往河北衡水的车票。恐怖经历后,他们依然要前往目的地,为每月3200元的收入劳作一年。
71岁的唐学敏在7日早上接到警方通知“可以领行李了”。经过登记、核实后,唐学敏提着孙女王天阳的拉杆箱和电脑包,从失物招领处走出来。唐学敏从拉杆箱里取出发霉的牛肉和大饼。这本来是她此前在北京精心准备的家乡菜。
老人把饭盒里的酱牛肉倒进了垃圾箱,嘴里喃喃自语:“肉发霉了丢掉,可人呢?”她说,王天阳虽然没有受伤,但内心的创伤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再陪她几天,如果还不好,就只能带回北京静养了。”
3月3日下午,伤口已经拆线了的陈德祥穿着病号服和卫衣,在一位医院陪护人员的陪同下,步行到火车站寻找遗失的行李。
与他人不同,在一位民警的带领下,他很快就在板房里找到了他的两件行李。办完手续,陪护李阿姨从他手里一把抢过双肩包,背到自己身上,“你伤还没完全好,我帮你背着。”
事发已经两周了,每次与家人通电话,陈德祥都没有跟父母说自己是暴恐事件中的受害者之一,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只好说:“我在昆明玩几天再回家。”
截至3月19日下午,共发了101件行李。
不过,并非每一个人都最终找到了行李。经过检查,王宪龙等11人丢了两盒茶叶,几桶方便面和一些糖果。
闻讯而来的徐斌峰在册子上找了两遍,最终没有发现自己遗失的背包。他耸了耸肩说,只得重新办身份证、银行卡了。
安然逃脱的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生李朴利,遗失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箱子衣服,截至早报记者发稿也没有找到。
最后一班列车:
还是没有见到他
自3月7日起,每当有人来领取行李,失物招领处的铁门便被打开。
一位穿着暗黄色风衣的男人,脸色沉静地等待着办理流程。
20分钟后,这个留着长发、操着江浙口音的男人提着黑色拉杆箱,走出招领处。“我是代朋友来领行李的。朋友已经不在了。”
那是一个制作精良的行李箱,左侧还留着暗红色血迹。在两名当地政府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男人拉着它消失在人头攒动的广场里。
阿柱(化名)去世前,准备去杭州打工。这个28岁的云南楚雄武定县的小伙子,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为(打工)这事他们两口子还闹过别扭。”阿柱堂弟告诉早报记者。
阿柱决定跟着几个朋友一起前往杭州。“哥经常跟我们说,出去打工可以挣多一点的钱,让孩子过得好一点。”
他的梦想很小,小得只够满足一个孩子更好的生活。梦想未及出发,他倒在了出发地。
在暴恐事件中遇难的还有王天斌。
这个34岁的男人,养着无业的妻子,和尚未成年的3个孩子—分别是11岁、7岁和6岁。
结婚以前,他是一名火车上的卖货员,终日推着小货车往返于各节车厢。
自从离开昭通镇雄老家,王天斌便一直和妻子生活在曲靖市。婚后,他是一名火车货物装卸工。
照片上的王天斌健壮有力,目光有神。妻子说,他一天可以给家里挣回300块钱。这样的收入,一家人本可衣食无忧。
在死亡之前的每一个夜晚,他会给孩子们辅导简单的作业。在死亡的6个小时前,他告诉妻子,“我会在7点钟坐火车回到曲靖。”
他特意从昆明给父亲带回两桶白酒。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