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趁贺子珍午睡,水静到了毛泽东住的“180号”,即“美庐”。她进去时,毛泽东正在抽烟,等着水静。水静将如何将贺子珍接上山的情况简略汇报了一下,告诉主席,大姐情况很好,记忆力也还可以,能回忆许多往事。
“很好。”毛泽东点点头说,“今天晚上9点钟,你坐尚奎同志的车,送她到我这里来。”
“好的。”
毛泽东继续说道:“这里已经安排好了,身边的几个同志都有事下山去了,只有小封留下值班。门哨认得尚奎同志的车号,不会过问的,开进来就是了。”
水静想起朱旦华,问:“要不要找旦华同志一道陪大姐来?”
“不用了,你一个就可以。”毛泽东已有所考虑,他想尽量缩小知情面。
水静起身告辞:“主席,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毛泽东紧锁眉头,使劲吸着烟,心事重重。他没有直接回答水静的问话,而是自言自语似的说:“咳,希望能一拍即合。”
晚上9点,一辆吉姆轿车径直开进“180号”院,缓缓停在台阶下面。已经在那里等候的毛泽东卫士封耀松,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扶出贺子珍,水静在另一面扶着,一起进屋,直上二楼。楼上共有三间房,毛泽东住了两间,外面是会客室和办公室,里间是毛泽东的卧室。紧靠楼口右侧有一间小房,是卫士的值班室。封耀松送贺子珍进里间时,水静就在值班室休息。一个多小时后,毛泽东召唤卫士的铃声响了。一会儿,封卫士把贺子珍扶进值班室,让她坐下,然后对水静说:“主席请你去一下。”
水静走进主席房间时,只见他手里夹着烟,脸色很不好。
“不行了,脑子坏了,答非所问。”毛泽东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对水静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水静盯着毛泽东苍白的脸,不知说什么好。
“她很激动,你要注意她的情绪。”毛泽东夹着烟的手朝水静点了一下,说:“明天你就送她下山,下山以前,你一步也不要离开她。现在她已经知道我在山上,怕她出去碰到熟人,那不好。延安时期的熟人很多呀,有些就住在你们附近。”
“主席,请放心,我保证不会离开她一步。”
“还有一件事,最好回去就办。”毛泽东加重语气说,“她拿走了我三小瓶安眠药,很厉害的,吃多了会出事。你要想办法从她手里拿下来。”
“好,我会办妥的。”
水静陪贺子珍回到住所,一直想着毛泽东要她办的事。当贺子珍又一次提到主席的生活时,水静不经意地问了一声:“大姐,你觉得毛主席的变化大吗?”
“别的都和以前一样,就是老多了。”贺子珍说道,“我看他很疲倦,烟抽得很厉害,安眠药也吃得很多。”
听她提到安眠药,水静灵机一动,立即抓住这个话题:“是呀,主席太忙了,休息不好,听说要吃两次安眠药才能入睡哩。尚奎也是样,工作一紧张,没有安眠药就睡不着觉。”水静乘势说道:“对了,听说大姐在主席那里拿了几瓶安眠药是吗?能不能给我看看,主席吃的是哪一种,我好给尚奎搞一点。”
贺子珍不及多想就把药瓶递给水静:“你看嘛,就是这种。”
“这种呀,我还没见过哩。”水静接过药瓶。“这药给我好不好?我给尚奎吃吃看,不知效果好不好。”
“好嘛,你拿去就是了。”贺子珍爽快地说。
水静暗暗嘘了一口气。第二天一早她给封卫士挂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安眠药已经拿到了,请主席放心。这天下午,贺子珍返回了南昌。此次相见,是毛泽东和贺子珍延安别后的第一回,也是此生的永诀。本来毛泽东是抱着热望的,可结果令他失望。这种心情上的落差,不知是否也影响了他对庐山会议的期望值?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