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波:凭什么公务员下班有公车补贴老百姓没有

曾德雄

　　超声波

　　清退执法岗位的临时工虽属必要，但实现权力的文明、规范和亲民更重要。

　　国务院法制办副主任袁曙宏解读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表示要严格执法人员持证上岗和资格管理制度，并进行一次全面清理，未取得执法资格的人员不得从事执法工作，对被聘用履行行政执法职责的合同工、临时工，坚决调离行政执法岗位。

　　这算是“领会精神”，还是“发布消息”，还不清楚。若属前者，清退执法岗位的临时工可以算是个人乃至部门的建议;若属后者，清退执法岗位的临时工就可以算是一个正在制定的政策。建议有可采行可不采行，正在制定的政策就基本上可以望其到来了。

　　在这个社会，临时工有双重的形象。长期以来，他们的形象是职业生活中的弱者，做最重的活，拿最少的钱，受最多的白眼，有最不稳定的岗位。近几年，临时工突然又被赋予行为粗暴的含义，但凡公权机关在办事中发生了对普通人的粗暴行为，大多数情况下，追查下去就是临时工干的，而且已经被辞退。由于这种情况太普遍，人们怀疑执法人员干了坏事，就拿“临时工”抵挡。于是关于临时工有这样的顺口溜：“他们是犯事儿的，也是扛事儿的;他们是干活的，也是顶雷的;他们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是假的;他们是壁虎的尾巴，也是鸵鸟的屁股;他们是炮灰，他们是盾牌……”

　　到底是临时工在权力部门的岗位上干了坏事，还是权力部门人员干了坏事扯上临时工，其实很难弄清楚。权力部门确实有临时工在做事，尽管他们在做事的地方地位低下，但毕竟他们做事的地方拥有权力，狐假虎威一下，借势胡为一下，乃至被逼“好好工作”一下，不是不可能。但权力部门有临时工，而且一旦出事就“已经辞退”，再找不着了，也确实很像是抹黑临时工，让他们来顶雷的样子。

　　这样，清退临时工至少有一样好处，权力部门再粗暴伤人，就没人可以扯了，出了事权力部门得认账。其实，即使“临时工干的”，出了事难道权力部门就能够推脱得了吗?办事时临时工不是在办个人的事情，而是名义上和实际上都在代表权力部门干公事，权力部门可以消责?把事情扯到临时工头上，只是可以保护正式人员，使其一个都不能少地免担责任而已。

　　清退临时工的一个副效应，是打工机会有所减少。权力部门的临时工，不管来自农村还是城市，不管是下岗失业人员，还是毕业未能找到工作的学生，都是社会底层。这些人靠临时的工作弄碗饭吃，权力部门能提供临时的或者其实是长期的无编制岗位，对他们来说，这是生计。权力部门清退临时工，他们的生计就少了一项。

　　当然，我不是说为了让临时工有生计，权力部门就应当保持临时工岗位。我只是说事情是复杂的，利弊相生，弊往往多由弱者去承担，发一点无奈的感慨而已。临时工不再会为某些权力部门的粗暴顶雷，或可免遭污名化，但临时工群体失去了一些谋生的机会。

　　权力部门负管理(现在进步到叫治理了)之责，无论从权力行使的严肃性、正当性、规范性，还是从权力体制的完善性、合理性，都不应当由“临时人员”去行使权力。有多少责任，要使用多少人员，这些人员有何资质，该拿多少工资，都应由编制、选聘、预算等部门给予规定。但我们的一些权力部门，一方面是人浮于事，一方面是人手奇缺，有些是因为正式人员不干事，有些是因为社会管理靠突击，突击起来打乱仗，于是用借调人员、临时工等来办事，一方面掩盖了“皇粮岗位”的实际，一方面降低了管理的品质。

　　把临时工清退了，权力部门会好一些吗?或许吧，粗暴不再能扯临时工了，权力人员兴许真能规范一些。但也未必是这样。很少有临时工参与审讯案嫌吧，刑讯逼供都是临时工干的;在“临时工”被推举为肇事者之前，粗野的公务行为也已经不少。这都说明权力的粗暴行为不只是因为临时工身份，也可能来自于权力部门的“习惯”。只要权力没有进笼子，那么“素质不高”的公务人员就难以杜绝。

　　公务的粗暴不只发生在执法事务中。执法过程中有粗暴行为，公共服务的过程中也有伤害。有的权力部门开设了专门的服务窗口，也会让人反复跑来跑去;有的审批部门吃拿卡要，硬钉子软钉子随手都有。清退执法岗位上的临时工对这些现象也难有改善。

　　总而言之，清退执法岗位的临时工虽属必要，但实现权力的文明、规范和亲民更重要。

　　凭什么你公务员上下班就有公车补贴?老百姓就没有。

　　—对于目前推行的公车货币化补贴，广州市人大代表曾德雄日前表示不赞同，认为其法理性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