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冷遇后,自暴自弃还是自我奋起?
“以眼还眼”还是让人重新认识自己?
毛泽东的态度是:“我并不因此而丧气”,因为他很珍惜北京的文化氛围。报纸阅览室的楼上是校长蔡元培办公室,胡适、鲁迅等人在这里来来往往借阅书籍和报纸。近水楼台先得月,毛泽东有机会向他们请教,尽管还要受到冷遇。除此之外,他“仍然参加哲学研究会和新闻学研究会,想藉此能听大学里的课程。”
所栖身的地方与北大很近,他经常步行到北大听讲座,还参加了两个学生社团。一个是1918年10月成立的新闻学研究会,由京报社长邵飘萍发起组织并主讲有关办报的业务知识。另一个是1919年1月成立的哲学研究会,由杨昌济、梁漱溟、胡适、陈公博等人发起组织,它的宗旨是“研究东西诸家哲学,渝启新知”。
毛泽东曾回忆说:“在公园和故宫的宫址我看到了北国的早春,在坚冰还盖着北海的时候,我看到了怒放的梅花。”这不仅是“写景”,也是“抒情”:季处严寒,心遭冷遇的“北漂”人毛泽东却看到了冰雪中包裹的春天。这是一种人生的自信,也是一种自我心态的调整。
毛泽东的谦虚态度和自身实力,让人们不得不由“冷”转“热”。就说胡适吧,第二年就和毛泽东成了“至交”。有人如此表述两人关系的转变:“由于毛泽东虚心请教,经过多次提问、接触,情况逐步变化了。”后来毛泽东回到湖南创办《湘江评论》,在北京的胡适看过后,不仅撰文推介,而且赞赏毛泽东在《湘江评论》第二、三、四号发表的《民众大联合》,“眼光远大,议论也很痛快,确是现今最重要的文字”。1920年,“胡适并对毛泽东呈送的《湖南建设问题条件商榷》很感兴趣。”
6、足印:北大红楼
第一次会见陈独秀
现在沙滩的北京新文化运动纪念馆,当年曾是北京大学老校舍之一。这栋1918年建起的“工字楼”是北大当年的校部,第一层为图书馆,第二层为行政办公室, 第三、四层为教室。本世纪初改为纪念馆时,复原了当年李大钊办公室、毛泽东工作过的报纸阅览室等。
从某种意义上说,日后,毛泽东成为中国共产党的领袖,成为中国革命的领袖,迈出“最要紧的一步”就在这间报纸阅览室里。因为日后创建中共的两个巨头——“南陈北李”就在这座楼上。报纸阅览室往左是陈独秀的办公室,往右就是李大钊的办公室。陈、李都是新文化运动的先锋,也是五四运动的领军和核心人物,被人誉为“北大红楼两巨人”,“照古今”的“日月双星”。
在这里,毛泽东第一次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陈独秀。当时,猛烈批判封建意识形态的《新青年》杂志拥有大批青年读者,毛泽东就是其中一员。1917年3月,正就读于湖南一师的毛泽东将《体育之研究》一文投向《新青年》。这篇文章以其畅快淋漓的文风、逻辑严密的章法博得了陈独秀的赞赏,陈将全文发表在《新青年》杂志上。有了这种渊源,毛拜访陈也就没有障碍了,而毛的谦虚诚恳态度,又给陈留下了美好的记忆。陈当时就夸奖说,你那文章写得好,特别是“盖天地惟动而已”这观点有创见。
从此,毛与陈来往密切,也就有了日后两人在上海的多次见面,也就有了陈委托毛在湖南建党,也就有了毛于建党初期在内部地位的不断上升。
路线示意图 制图 杨博
7、足音:“对政治的兴趣继续增大”
毛泽东回忆自己这一时段的心路历程时说:“我对于政治的兴趣继续增高,同时我的头脑愈来愈激烈……不过,当时我还在彷徨,还在‘找出路’。我读了几本无政府主义的小册子,很受影响。”
但是,毛泽东最终选择了马克思主义。李大钊是引导他走向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人”。作为他的“顶头上司”,李大钊的言论给他以最直接的影响。1918年11月,他到天安门广场亲耳听了李大钊《庶民的胜利》的演说,也研学过李大钊《布尔什维主义的胜利》等传播马克思主义的论文。这些经历使他开始具体地了解俄国“十月革命”和马克思主义。
正如1949年3月,他在西柏坡回忆时所说的:“30年前我为寻求救国救民真理而奔波,吃了不少苦头。还不错,在北京遇到了一个好人,就是李大钊同志。在他的帮助下,我才成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没有他的指点和指导,我今天还不知在哪里呢!”(本报记者 文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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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毛泽东评价陈独秀
我们对于陈君(独秀),认他为思想界的明星。陈君所说的,头脑稍为清楚的听得,莫不人人各如其意中所欲出。现在的中国,可谓危险极了……危险在全国人民思想界空虚腐败到十二分。中国的四万万人,差不多有三万万九千万是迷信家。迷信鬼神,迷信物象,迷信运命,迷信强权。全然不认有个人,不认有自己,不认有真理。这是科学思想不发达的结果。中国名为共和,实则专制,愈弄愈糟,甲仆乙代,这是群众心里没有民主的影子,不晓民主究竟是甚么的结果。
陈君平日所标揭的,就是这两样。他曾说,我们所以得罪于社会,无非是为着“赛因斯”(科学)和“克莫克拉西”(民主)。陈君为这两件东西得罪了社会,社会居然就把逮捕和禁锢报给他……陈君之被捕,决不能损及陈君的毫末,并且是留着大大的一个纪念于新思潮,使他越发光辉远大。政府决没有胆子将陈君处死。就是死了,也不能损及陈君至贤至高精神的毫末。陈君原自说过,出试验室,即入监狱。出监狱,即入试验室。又说,死是不怕的。陈君可以实验其言了。
——摘自《陈独秀之被捕及营救》(原载1919年7月14日《湘江评论》创刊号,湖南人民出版社《毛泽东早期文稿》200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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