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去,
走东海、南海、红海、地中海;
一处处的浪卷涛涌,
奔腾浩瀚,
送你到那自由故乡的法兰西海岸。
法国邮船波尔多斯号经过36天的航程,将周恩来、郭隆真、李福景、张若名等中国赴法学生送到了著名港口马赛。周恩来在巴黎作了短暂停留,即渡过英吉利海峡,来到英国首都伦敦。
来到伦敦,周恩来是想在这里求学的,因为“伦敦为世界最大都城”,“举凡世界之大观,殆无不具备,而世界之政治商业中心,亦唯此地是赖。”“故伦敦 为世界之缩影。”而他的心中正是要多观多研:“在伦敦念书,非仅人课堂听讲而已,市中凡百现象固皆为所应研究之科目也。”他深知妨碍自己求索的两大不利因 素,一是语言,二是经费。对于语言关,正像他给表兄信中所断定的:“惟弟所敢自信者,学外国文有两道:一求多读,一求多谈,弟则志在多读耳。”对于经费问 题,鉴于伦敦的生活费用太高,他只好转向消费水平较低的苏格兰首府爱丁堡的大学。他在1921年1月写给表哥陈式周的信中说:“弟在此计划拟人大学读书三 四年,然后再往美读书一年,而以暑中之暇至大陆游览。今方起首于此邦社会实况之考查,而民族心理尤为弟所注意也。”
爱丁堡大学虽然同意免去周恩来的入学考试,只试英文,但考期在这年9月,开学则在10月间,屈指算来,他需要在这里等待半年之久,为了节省经费,他 不得不转赴法国,勤工俭学。因为爱丁堡的消费水平虽低于伦敦,但还是要比在法国高出许多。加之法国的勤工俭学生远远多于在英中国留学生,所以周恩来只在英 国呆了5个星期,就回到了抵欧的第一站——法国。
来到欧洲,周恩来自觉地采取各种方式广读博览,涉猎各种学说思潮,以审慎求真的态度 “对于一切主义开始推求比较”。在这种比较研究的过程中,他于 1921年1月写信给表兄陈式周,交流他考查、研究后的体会:“英之成功,在能以保守而整其步法,不改常态,而求渐进的改革;俄之成功,在能以暴动施其 ‘迅雷不及掩耳’之手段,而收一洗旧弊之效。若在吾国,则积弊既深,似非效法俄式之革命,不易收改革之效;然强邻环处,动辄受制,暴动尤贻其口实,则又以 稳进之说为有力矣。执此二者,取俄取英,弟原无成见。”从他在亲属面前思想的这一自然表露,我们可以看出他性格的另一面,即审慎求真地探求社会问题、探求 学问、确立信仰。这时正如他自己所言:“弟之思想,在今日本未大定。”经过一段时间的实地考查,潜心探究后,他终于选择了共产主义作为终生信仰。
就在这一年,周恩来经张申府、刘清扬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2年3月写信给国内的同志,一则表示决心,二则互相勉励:“我们当信共产主义的 原理和阶级革命与无产阶级专政两大原则”,“我认的主义一定是不变了,并且很坚决地要为他宣传奔走。”信中还附了一首诗:《生别死离》——
壮烈的死,
苟且的生。
贪生怕死,
何如重死轻生!オ
没有耕耘,
哪来收获?
没播革命的种子,
却盼共产花开!
梦想赤色的旗儿飞扬,
却不用血来染他,
天下哪有这类便宜事?
从此,周恩来由一个孜孜以求救国救民真理的海外学子,成长为一个职业革命家。他积极参加留法勤工俭学学生的斗争,并发起组织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并于1923年3月担任了执行委员会书记,他在给团中央的报告中说:“我们现在已正式成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旅欧 战员了,我们已立在共产主义的统一旗帜之下,我们是何其荣幸!你们希望我们‘为本团勇敢忠实的战士’,我们谨代表旅欧全体团员回说:‘我们愿努力毋违!”’
由于国内大革命运动发展很快,急需大批干部,周恩来遂于1924年7月告别生活了4年的欧洲,返回祖国。行程还是与那烟波浩渺的海洋相伴,但周恩来 已不再是当年那位旨在去推求比较的热血青年。在他随身所带的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执行委员会给团中央的报告中写着这样的评语:
周恩来——浙江,年26,诚恳温和,活动能力富足,说话动听,作文敏捷,对主义有深刻的研究,故能完全无产阶级化。英文较好,法文、德文亦可以看书看报。本区成立的发启人,他是其中的一个。曾任本区三届执行委员,热心耐苦,成绩卓著。
遥望祖国,周恩来的人生又将揭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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