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发展文化的角度来看。我们一直在强调统一思想,战争年代有其必要,执政阶段不辩证看待统一思想,文化繁荣不可能出现。中国历史上只有一个时期出现过思想的辉煌,就是春秋时期,因为那时没有统一思想的要求,到了汉武帝统一中国同时统一思想后,中国再不见照耀人类文明前行的伟大思想成果。
从实现社会和谐来看。全民“讲政治”就是政治泛化和泛政治化,这种情况下既不会形成真正的政治意识,更不可能实现法治。从对社会和谐构成更大冲击的角度分析,对当今中国社会危害最大的不是道德缺失,而是“左”“右”之争和第二次“文革”的威胁,这不是危言耸听。极左的幽灵从来都没有离我们远去,随时可以回来。因为中国社会存在着较为严重的分配失衡、贪腐盛行等多重社会矛盾,这为“左”的回潮提供了沃土。同时,中国传统文化的不妥协性,也为“革命”提供文化支持。
“格瓦拉困境”制约着党的执政能力的提升。革命必须激情燃烧,执政必须平和平静,坚持按规律办事
就革命能力而言,世界几乎没有几个政党能与中国共产党相媲美,其以自己的理论武装和精神灌输让追随者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为伟大理想付出几百万生命,这已经蕴含着中国共产党的伟大,但革命阶段伟大并不注定执政阶段也伟大。革命与执政区别很大,下面针对具体问题进行分析。
一是普世价值问题。人类有没有普世价值?回答是肯定的,共产主义社会的“人的自由解放和全面发展”就是普世价值。然而,由于“格瓦拉困境”导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的二元价值观,结果把“人类共有的文明成果”,拱手让给西方。以民主为例,这本是资本主义产生之前的古希腊时期已经形成,且共产党为之不懈奋斗,如今却成了西方国家专有。不承认普世价值的存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世界还能不能找到相对一致的东西,我们评价世界还有没有共同的标准?如果没有,人类还会有共同的目标和方向、还会走向和谐吗?所以,我们可以批判西方试图将其核心价值观强加于我们,但我们却没有必要否认人类共有文明基础上产生的普世价值。
二是利益关系问题。利益带有根本性,中国共产党的阶级力量和阶级基础,主要通过揭示乃至激化阶级矛盾,以剥夺一个阶级的利益满足另一个阶级的利益实现。革命阶段共产党为什么占领了道德制高点?因为从理论到行为都没有人民之外的利益,并且为人民的利益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这种高尚看得见摸得着。进入执政阶段呢?整个集团仍然没有独立于人民之外的利益,但党的成员有利益。有利益并无不妥,关键是能不能科学划分利益,进而规范和分享利益。一方面讲共产党员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另一方面利益等级化、集团化,这就把共产党置于被动地位,且处于道德困境。苏共为什么被人民抛弃?原因之一是获得了利益,而且在获得利益的同时还大讲自己在牺牲奉献,落差的结果招致更大的反感。
三是政治伦理规则问题。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只享有权利而不承担责任的事情。事实上,我们在掌握了巨大权力的情况下,很多责任并没有人承担,尤其是道义责任。在西方,政府官员因道义责任而引咎辞职者大有人在,在我们这里却很鲜见,原因在于我们只关注组织上的行政任命,而缺少政治伦理的规范。再进一步讲,我们的价值标准和话语系统都在模糊甚至泯灭规则和标准,而非清晰界限。大家都大谈抽象的政治,结果便没有了政治,尤其没有了执政党成员的具体规则。我们曾经认为政治就是毛泽东所说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自己搞得多多的”,处在革命阶段自持正义性和神圣性,而不择一切手段达成政治目的,执政后还能不择手段吗?倘若总以敌对思维开展政治活动,必然处于无休止的“路线斗争”、“左”“右”之争的循环往复,有序政治、文明政治都不可能实现。
四是党的领导能力有限与无限问题。看一下西方社会,民众想见市长州长很容易,我们的群众要见市长县长很难,有人开始怀疑我们党的领导干部已经从公仆异化为老爷,其实这主要源于权力运行模式。在西方社会,因为三权分立,也因为经济规律,行政官员的权力很有限,民众出现精神问题进教堂,产生司法之争进法院,想赚钱到市场,找市长州长什么也得不到。我们的政府几乎包揽了一切,这个包揽在单一社会是可行的,可在社会高度分化、利益诉求多元的今天,仍然包揽一切,必力不从心。结果不仅没有强化党的领导,恰恰会走向初衷的反面。
尽管存在着“格瓦拉困境”,我们仍然需要强调,每一种文化和制度下的国家都有其特殊和特定的社会运行规则,不可能完全一样,在政治之外的社会调节力开发出来前,中国不可能把自己的传统优势丢掉。所以,这里强调的不是抛弃政治,而是政治要发展、要突破、要最大限度提升其生命力(作者:公方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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