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科研课题经费这一块,广东社科院的情况足以令很多兄弟单位艳羡。“每年课题经费有六七千万元,70%~80%来自广东省委、省政府以及地市政府。平均一个课题有三五十万元。广东对决策咨询的需求还是很大的。”王珺透露。
青海省社科院号称“全国最小的社科院”,在省级社科院中经费最少,每年130万元;编制最少,只有90人,其中科研人员不到50人。院长赵宗福却对记者表示,“我们的日子过得挺好”。“青海处在西部欠发达地区,在我上任之时,我就跟省里领导说,尽管我单位很穷,但决不为难省里,要像一个有本事的儿子,到外面去挣钱。”赵宗福说。
赵宗福“挣钱”的秘诀之一,是争取国家社科基金。“2013年,我们申报11项,有7项获批,立项率63%,远超全国平均30%的立项率。从2009年至今,我们一共获得48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基本实现了人人都主持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这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赵宗福说,每年省财政拨款的130万元科研经费,远远不足,通过申报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获得了六七百万经费,这是最浅显的动力。
不是所有的省级社科院都如此幸运。
“2003年我才去辽宁社科院,科研经费一年才60多万元,全院有200多人,如果平均到每个人头上,连下一次乡调研都不够。后来陆续涨到500万元,不再涨了。500万元除去学术交流、接待、办刊物,实际用作科研经费的只有300多万元,一般一个课题1万元,大的课题也就2万多。”鲍振东很无奈,一两万元做一个课题,想出很好的成果确实困难。而且,经济在发展,科研经费不增长,实际就等于连年降低。
事实上,早在2004年的全国社科院院长联席会议上,与会者就提出,东、中、西部地方政府对社科院的财政拨款应人均分别不低于10万元、6万元和4万元,且每年递增幅度不低于当地财政收入增长。
据记者了解,近年来,不少省级社科院的科研经费都没有获得增长。
麦肯锡这样的外来者,被认为是地方社科院最大的对手和学习对象。本刊记者肖翊曹海鹏|摄
新定位:
比领导的考虑“快半步”
迎合领导,不是巩固阵地,而是放弃阵地。
缺乏充足的物质保障,特别是研究经费不足,这已成为制约省级社科院顺利实现向新型智库转型的瓶颈。“但你给地方都没有做贡献,凭什么给你钱呢?各省社科院应该在做贡献中求发展。”任宗哲说。这也就是社科界常说“有为才能有位(位子、地位)”。
社科院要在地方决策咨询体系中获得应有的地位,在地方党政智库的“五个层次”中脱颖而出,就必须找准自己的定位,建立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高校是在做知识创新,就像打井,越打越深;党委、政府的政策研究室,处在工作一线,要针对当下领导关心的问题,提出现状分析和对策。社科院应当在这两者之间找平衡点,利用自身基础理论功底扎实,对省情、市情了解深入的优势,致力于提供本地区中长期的发展战略。各地方院应当分析自己所处的发展阶段,找自己有所作为的发展空间。”任宗哲如此理解地方社科院的定位。中长期、战略性、应用性,比领导干部的考虑“快半步”,基本已成为各地社科院研究方向的一种共识。
但在实际中,不少社科院的研究不仅没能“快半步”,反而是跟在领导干部后面走,参谋与咨询的功能无从谈起。由于是官办体制,很多时候社科院更多的是在解读路线方针政策上下工夫,真正值得关注的社会问题常常得不到重视。“这样的做法也迫于无奈,比如说,我们所研究的问题,给省委、省政府决策多提一些意见,特别是多提一些不同的意见,恰恰就容易惹人家不高兴,拨下来的钱更少。”某省级社科院院长说。
“上面领导提出了一个什么思路,想办法去把它说圆了,任务就完成了,领导也高兴。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做法没有理论积淀,没有文化积淀,不利于社科院的长远发展。”在赵宗福看来,地方社科院应该致力于把研究成果转化成党委政府的意见,高质量地为地方经济、社会、文化发展服务,而不是做低层次的官样文章。
“社科院现在地位已经面临非常严峻的挑战了,长期养了那么多的懒人、庸人,队伍人数不少,文章没少发,材料没少报,有用的不多,这是不行的。”鲍振东说,作为地方社科院来说,的确应当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增强作为马克思主义坚强阵地的意识,但不是说要迎合地方党委、政府,迎合某个领导,“那恰恰不是巩固阵地,而是放弃阵地。”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