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河南的粮食产量基数已经很高,另一方面,农业生产成本持续大幅上升,种粮效益仍然普遍偏低,气候条件存在很大不确定性,农业防灾减灾的压力加大,各种支撑要素已经绷得很紧,持续增产增收的难度可想而知。”豫北一粮食重镇的一位官员向《中国经济周刊》直陈“保粮”之艰。
按照“十二五”规划,至2020年,中国粮食产量需要增加1000亿斤,仅河南的增产任务就达到300亿斤。为此,河南建设用地指标受到极为严格的控制。“近年来,河南的建设用地每年平均约20万亩,最少的一年是11万亩,最多的一年是30万亩,其中还包括了国家重点项目用地。”河南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主任王永苏说。
在河南有关人士看来,正是由于保粮任务艰巨,对农业大量投入,导致河南的城镇化和工业化进程缓慢。数年来,河南省会郑州的规模,与邻省的省会武汉、西安等相去甚远。直至2010年,河南城镇化率只有37.7%,远低于全国49.68%的水平,居全国倒数第五位。
而河南大多数产粮大县,往往是“农业大县、工业小县、财政穷县”。“支持粮食生产往往需要真金白银,每年的财政收入支付工资都困难,哪有余力增加过多的投入。”上述豫北官员坦承,支持农业生产往往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河南滑县白道口镇西河京村的黄国兴,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农业专家”,他热爱农业科技,被聘为农村最基层的农业科技员,自己承包了50来亩地,对前来咨询的群众手把手传授农业技术。一到农事关键时期,他还利用高音喇叭、黑板报、办培训班等形式,宣讲农作物种植管理技术要点和病虫害防治办法。而县农业局每年给予他的补贴仅3000多元,“还不够油费,每天要外出好几趟,有时候要跑几十里地观察病虫害,了解病虫害的发病规律。”黄国兴告诉记者。
“我们技术员都是包村到户,经常下乡,走到哪儿给农民指点到哪儿,还是忙不过来,主要是农业大县财政困难,经费少、无编制,科技人员相对较少。”河南滑县农业技术推广站站长、高级农艺师魏凤梅告诉《中国经济周刊》。
追求GDP使农业政策难落实
近年来,为了“保粮”,河南在耕地保护、农田水利、土地整治、中低产田改造、高标准农田建设等硬件方面,不遗余力地改善粮食生产条件。
去年,河南省政府下发了《关于建设高标准粮田的指导意见》,提出在粮食生产核心区建成一批亩产超吨粮的“百亩方”、“千亩方”和“万亩方”高标准粮田,确保到2020年河南粮食综合生产能力稳定达1300亿斤以上,进一步巩固提高河南省农业和粮食生产优势地位。
“我们村原来就是一些盐碱地,到了冬天白茫茫的一大片,种庄稼收成是很低的。这几年深翻土地、秸秆还田等技术改造,现在种的小麦亩产都达到了千把斤。”黄国兴说,今年秋即将完工的农电水利工程,也将使原来用柴油机器带动的灌溉的成本,从40元/亩降到10元/亩。
然而,近年来,由于农资价格不断上涨,种粮效益普遍偏低,农民的种粮意愿不断下降,河南每年有2000多万劳动力外出务工,“老弱妇幼”成了种粮大军。
“年轻的孩子们都不愿种地,种粮食的大部分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妇女,河南要保证粮食安全,解决今后‘谁来种地’问题至关重要,不能出现土地撂荒的现象。”河南濮阳南乐县农业局局长潘玉平向《中国经济周刊》表示,这需要在种粮大户、合作社和专业服务组织等新型主体的培养中寻求突破,积极发展各类专业化社会化服务组织,这也是提高粮食综合产能、实现长期稳产高产的关键。
据河南省农业厅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底,河南登记的农民专业合作社达3.4万家,入社农户达226.49万户。
不过,各地农业合作社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亦出现了一系列的问题,“有些合作社由于缺乏技术指导,仅仅是实现了规模化种植,粗放的管理并不能实现粮食的增产,甚至由于缺乏技术监督和制约,出现了一些假种子、假化肥导致农户受损的事件。”魏凤梅认为,对这些合作社需要加强管理,在技术上把关和监督。
此外,一位县级农业部门的官员向《中国经济周刊》坦言,目前农田水利建设等涉农资金分属水利局、发改委、土地局等不同部门,各部门自行制定规划,标准不一,各自为政,对于一些示范田,重复建设重复投资,而偏远的地方很难惠及,各个部门由于利益等因素,很难有效整合涉农资金。
而考核机制的问题更是令农业生产处在尴尬的弱势地位,“现在的考核机制是以GDP为主的政绩观,在一、二、三产业的考核比重中,农业所占的比例微乎其微,各地政府都是忙着大力招商引资,很多农业政策只是‘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雷声大雨点小,很难真正对农业生产重视,也很难落到实处。”上述官员表示。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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