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共居一室只为“离北京更近一点儿”
低微月薪造就大量“集体宿舍”
“每次从床上爬下来,都会碰到旁边床睡在下铺的姑娘挂在床头的一大堆东西,就因为这个,我们总免不了争吵。”22岁的李晓溪(化名)作为北京某高校09级文学专业的一名毕业生,今年1月左右就离开了校园,开始加入投简历、面试、再投简历的“应届生”大潮。
随着毕业离校日期的日趋临近,许多工作未定、又不愿离开北京的应届毕业生开始为自己寻找一个临时“落脚点”,考虑到拮据的经济状况,不少人选择加入“公租” 的行列。然而和十年前远离市区进入“北漂”聚集地的情况不同的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中有不少选择入住隐藏在市中心高档小区内的“集体宿舍”,无合同,多人居住,共用卫生间。
“看房时告诉我们全都是大学生,但住进来就发现环境真挺杂的。”在崇文门附近一处配有24小时保安的住宅区中,晓溪住进一户130平方米的公寓已经半年多了。这套3室2厅的公寓被划分成1个10人间、3个8人间、1个6人间,共40人居住,晓溪居住的原本是这套公寓里最小的一间卧室,不到10平方米的空间放了三套上下铺的铁床和一个铁柜。
一位屠姓房东告诉记者,公寓内居住的全部都是高学历、高素质的大学毕业生,以应届生为主。
由于忍受不了40个人共用一个卫生间,打定主意在北京吃苦的晓溪也动了换个房子的念头。“40人挤到唯一可以使用热水的洗手间,导致洗澡、洗衣服、刷牙洗脸都不能关门。4月份时饮水机坏了,房东扔了个热水壶在客厅,从此我们都只能喝桶装水。住进来时房东给我们准备的东西,大多都很恶心。”晓溪指指自己破了个洞的枕头,隐约可见其中泛黑的棉絮。
在形如学生公寓的拥挤的上下铺中,这些“90后”的关系依然十分紧张。“上铺的女孩今年才20岁,上大二就辍学了,在南锣鼓巷一家店里打工,追求设计梦。旁边屋里还有一个从人大毕业的姐姐,面试了几个月,高不成低不就。”交流不多,也是这个拥挤的环境中常常发生争吵的原因之一。
虽然动了换个环境的念头,23岁的晓溪却不愿住进天通苑、回龙观等大量毕业生的聚集区。“同事住在天通苑,900块钱就租了一个一居室,但每天赶第一趟地铁上6点半的早班,有时上通宵晚班,就住在单位了,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要。”
在采访中,不少住在市区公寓的90后告诉记者,今年接收应届毕业生的单位很多只能提供3000元左右的月薪,住得远,意味着在稍微舒服一点的同时,要支付更高的房租、更高的交通费用,“那些隔断成一个个小窝的地方,男女混住,同样共用卫生间,有的养宠物,鱼龙混杂,可能比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少在北京住过一两年的学长学姐都搬到天通苑去了,那里可能是北京目前最大的‘睡城’,三五百块就可以租一个地下室的房间住。但对于我们来说,这里至少让我们感觉自己离北京没那么远。”
找工作碰壁尝试自由职业
来自河南开封的大四学生李栋“义无反顾”地决定留在北京,尽管他目前还没有找到工作,“我是学影视专业的,北京是文化产业发展最发达的地方。”李栋说,在多次找工作碰壁之后,他开始尝试着做一名自由职业者,现在他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影视剧本创作,先期准备在网络上进行投稿,等获得一些认可后,再转作真正的影视剧本创作,李栋说,“我的理想和我的梦都在这里,从四年前进入大学这一刻开始,这个梦就一直在这里,它从没有改变过。”
逃离北上广的性价比
户籍门槛挡住超龄毕业生
作为一所985高校热门专业、成绩优异的学生,朱明本来对自己留京落户信心满满。她早早就瞄准了一家有留京指标的事业单位,一路过关斩将,闯过了简历筛选、初试、面试三关,3月份就与这家单位草签了协议,就等最后正式签三方协议了。但4月份,她从同学那里听到一个模糊的消息:今年北京落户有年龄限制了――本科生不超过24岁,硕士不超过27岁,博士不超过35岁,超龄的将不能落户。开始朱明不相信,“这太像网络谣言了。这么重要的政策,为什么学校就业指导中心的老师、我要签约的单位人事处都没告诉我?”
但很快,她从单位人事处那里得到了证实,“本科生不超过24岁”要求1989年1月1日后出生,而出生于1988年年底的朱明因为上学晚,初中时又病休过一年,刚好超标。不过,单位人事处负责人没有跟她把话说死,只是说:“也是刚接到通知,我们再去问问,再努努力。”
因为在北京没有备选单位,朱明五一才紧急通知父母在家乡湖南帮她找工作。所有的焦灼、愤懑被硬生生吞下,她甚至能跟记者开玩笑:“反正北京吃不到正宗湘菜。”
高房租粉碎毕业生北漂梦
今年3月份,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国际金融专业的孙景鸿就开始着手找工作。一口气打印了100份简历,和大部分同学一样,他也曾一心想留在北京。每天看招聘网站的更新信息,上百条信息过滤完,他凭着感觉投递出去一二十份。校园宣传栏里的企业招聘通知,学校组织的招聘会,孙景鸿几乎一个不落地都去过了。
没有下定决心离开北京之前,孙景鸿一边找着工作,一边在周边挑着房子。校园里就贴着一些租房小广告,孙景鸿没事就去留意一下,但亲自去看过的并不多。他从和同学的交流中已经初步了解了租房成本:“每月租金1000元以内的房子,条件特别差。如果能找几个同学合租,还想每个人有单间,没有每月1500元也别想。”
最终决定告别北京,回到湖南怀化老家,孙景鸿说是受到一个高中学姐的影响。他毕业前该学姐已经在北京工作几年,在一家宠物医院上班,每月4000元的收入。一次聊天中孙景鸿得知,学姐如今还租住在地下室,北京户口已经成为一个特别缥缈的梦想。
学姐提到的一个细节让孙景鸿印象深刻――由于常年住在潮湿的地下室,盖的被子也从没有干过。“我受不了这种苦,回家后哪怕找的工作再不好,也肯定不至于住地下室。”其实孙景鸿知道,虽然还没有在北京上一天班,但每天早上钻出黑暗潮湿的地下室,已经成为他北漂生活中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给父亲打过电话之后,孙景鸿终于可以毫无牵挂地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去寻找一份湖南怀化市的金融企业、银行和公务员职位。很快一家金融企业就与他进行了接触,并已经答应给他第二轮面试机会。孙景鸿还想试试报考家乡的公务员,大学里学生干部的经历,让他对入职公务员很有兴趣。
孙景鸿的专业是国际金融,他为此用专业的研究理论来诠释自己毕业选择的正确性:在北京一份3000元到4000元的工作,刨去房租也就只有2500元。之后还要支付水电费、饭费、生活费等等,这样七扣八扣下来,辛苦一个月不仅没有剩余,可能还要向家里伸手。如果回到家乡就业,至少没有租房的成本压力,至于就业岗位,不仅可以精挑细选,还能够寻找那些符合自己发展方向以及企业发展前景的。如此比较下来,还是“回去性价比更高”。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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