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他找亲戚借了些钱,在郊区买了套100平米的房子,总房款10多万,他选择5年按揭,每月还贷将近2000元。
这个数字曾让他喘不过气来。“当时想的是,趁孩子还小,不太需要钱,能过去就过去。生活嘛,总要逼一逼自己的。”
妻子随后去了市区一家酒店当服务员,每天晚上10点多才能回家,黄庆玖下班后要给孩子做饭,家务活也基本由他“承包”。尽管如此,他还是很满足――用黄自己的话说,一家三口的生活,有了一丝光亮,毕竟,妻子的工资涨到了1000元。
如今,黄庆玖的儿子已经上初一了。黄庆玖说,这是个让父亲焦虑的时候,“现在学费不要钱,等过了这3年,毕业择校、上高中、考大学,哪个不是要死命花钱。”
选择:找亲戚东拼西凑借来4万元,带头“大户包田”
命运,似乎也在这个时候给了他“机会”。黄庆玖说,2012年3月份,他在石山脚乡的南山村、文屯村督促春耕生产,发现有不少农田处于抛荒状态,他觉得很可惜。
跟村里几个干部商量一番后,黄庆玖决定带头“大户包田”,把这些农田全都利用起来。
他踌躇满志。之后,不到一个月时间,黄庆玖和村里另外两个农民,通过土地流转的方式,从村民手里租到了200亩农田,用于制种和传统水稻种植。
这些田地,大多远离水利设施和乡间公路,地势不好,分布也零散。而要实现机械化大面积耕种,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土地要连片。
黄庆玖说,要从农民手里租到田,不是容易事,“农民们都有‘离乡不离田’的想法。”黄庆玖多次跟着村干部去说服村民,村民最终多半会被这个“领导”打动,黄庆玖便可以用其他零散的田换来相对集中的田。
在获得土地经营权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黄庆玖联系上了省内一家大型种业公司。按照公司惯例,黄庆玖免费获得种谷,收成后再将谷种卖给公司――这个,也让黄庆玖觉得满意。
黄庆玖投入了4万元,他说,这些钱都是找亲戚东拼西凑借来的。
彼时,黄庆玖还在石山脚乡乡政府任职。乡政府离农田只有2公里路程,黄庆玖有辆电动车,虽然工作忙碌,他还是经常抽时间下田。
2012年6月,零陵区各乡镇换届。零陵区组织部的工作人员下到各乡镇摸底情况,像黄这样在同一个职位上担任了两届的,要么交流到其他乡镇担任职务,要么平调到区里,担任非领导职务。
黄庆玖选择了后者。为此,他还写了一份申请,理由是:“年龄已大,希望能换个环境工作”。
他说,“乡镇事情太多,压力很大,换到别的乡镇也是换汤不换药,可能当上正科级,但没几个人愿意。”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乡镇公务员说,一个基层公务员,在岗位上做了很多年后,没有后台,没有突出的能力,一般很难再往上升。那些基层干部如何安置?最常规的做法,就是平级调到县里或区里,做份闲职直到退休,“也算是养老”。
而这,也正合乎黄庆玖本人的解读。他几乎是高高兴兴地去区畜牧局报到的,因为“以后可以有更多时间照顾农田”。
账本:今年有望赚12万元,这个数字相当于工资的五六倍
今年5月2日,五一小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黄庆玖带着一支由25个村民组成的“插秧队”,浩浩荡荡地朝他的田地走去。
他下到田里,指导别人怎么把泥巴糊到田埂边上,以填好那些泥鳅钻出来的洞,不让田里的水流走。之后,又教一位村民怎么分辨母本四叶苗和五叶苗。折上岸头,他隔老远跟几个做工的妇女喊话,某块田要重新翻泥,太硬了播不了苗。
他确实有些忙。今年,他承包的田地变成了400亩。
他曾给记者算过一笔账。从种子到入仓,一亩农田成本有谷种、插秧、机耕、收割、农药、化肥、田管、晒谷等费用,正常情况下这些开支约为每亩500元左右,一块亩产300公斤的水田,收成大概是600到700元,平均赚100多元;而用于制种(结出的稻谷不用于口粮,而是卖给种子公司)的水田,相对来说,成本和利润都要高,纯利润大概为每亩200到300元左右――理想状态下,100亩农田,如果全部用于制种,年利润可达到两三万元。
这也正是黄庆玖今年扩大生产的原因。算下来,400亩农田,可以赚得8万到12万元,加上政府补贴(零陵区为了鼓励种田大户,规定100亩以上大户奖励1万元,而据黄庆玖说,今年政策可能更加利好,400亩有望奖励4万元),最少也可以赚到12万元――这个数字,是黄庆玖目前工资年收入的5到6倍。
这个有着400亩农田种植经营权的人,身份却不是农民。即使下到农田,黄庆玖的左上衣口袋依然别着一个圆形工作牌,上面写着职务:零陵区畜牧水产局副主任科员。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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