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多难兴邦,可蜀人历经的苦难来得也太多太频了。同处龙门山断裂带上的汶川与芦山,地理跨度不过85公里,却在五年内先后经历了两场惨烈的大地震,一次又一次揪动着我们的心。
“5・12”汶川大地震最终导致8万余人死亡或失踪,虽然灾后重建在惊人的中国速度下仅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得以完成,但这场灾难给人们心里留下的创伤至今仍在艰难修复。
2013年4月20日,再过20多天就将迎来汶川大地震五周年祭,“五”常被中国人当做重要的时间节点,因此,一些媒体派记者入川,以重访的形式重新审视这场地震。的确,这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历经的最严重的一次自然灾害。灾害总有它的两面性,既是这个国家的伤痛,也可以看作是这个国家成长过程中的一次洗礼。
震后的五年,有形的余震持续了至少两年,无形的余震却延续至今。国如何以民为本?民如何扮演好天下己任的角色?具体而言,如何构建完善的国家灾害应急机制,如何培育健康的公民意识,如何从普世价值上去重新认识灾难与死亡,这些话题持热至今。当然,人们面对这些问题时,焦灼一如对红十字会的信任危机。
媒体的五周年祭尚未推出,7.0级的芦山地震就在4月20日的8点02分发生了,芦山所在的雅安市,传说中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老天爷似乎有意在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帮助人们完成这场审视。
当然,在地震学上,芦山地震并非汶川地震的余震,前者位于龙门山断裂带南段,后者位于龙门山断裂带的中北段,这是两次独立的主震。
五年前的惨烈留下的刻骨印象,让人们对芦山地震产生了预判,心提到了嗓门眼,芦山会否成为第二个汶川?
世界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此,五年,我们进步了吗?
学校:不那么脆弱,但也不够坚强
芦山汽车站位于新城区,钟楼指针定格在8点02分,它成为了这次地震中的“汉旺钟楼”,然而,幸运的是,芦山并未成为汶川。从芦山汽车站跨过一座桥便进入老城区,这里已经成为一座弃城,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屹立,但实际内伤很深,已成危楼。这与汶川大地震中,北川、汶川、都江堰等城区建筑物几乎都被夷为平地截然不同。
踩着瓦砾,记者来到了芦明小学,学校门口的一家灯厂已经成为一片废墟,走进校园,教学楼虽然裂痕明显,在不时袭来的余震中看起来似乎摇摇欲坠,但整座学校只有围墙坍塌了一小部分。
孩子们大多已经跟随老城区的大人搬至新城区避难,新城区主干道两侧是近年来新建造的政府办公楼群与体育馆、医院等公共设施,这些建筑大多在强震中出现裂痕,尤以芦山县人民医院裂损最为严重,伤员救治不得不在医院门诊大楼后的帐篷内进行。不过新城区规划没有老城区那么密集,空旷区域较多,利于人们扎帐。
截至4月23日《新民周刊》截稿前,这场地震共造成193人遇难、25人失踪、1万余人受伤。地震的破坏程度远没有人们预想的那么严重。
汶川大地震中伤亡之所以如此惨重,是因为城市人口密集区尤其是学校、商场、医院等公共场所建筑物整体垮塌。而此次芦山地震,垮塌与伤亡主要发生在龙山、双石等位于震中区域的乡镇,民宅虽几乎都被夷为平地,但由于大多是一两层的低层建筑,垮塌造成的伤亡也就没有汶川大地震中那么严重。
更为幸运的是,地震发生在周六的上午,学校放假。谈到学校,这是灾后第一时间外界最为关心的一点,人们极其不愿北川中学的一幕重现。《新民周刊》此后又走访了芦山县城所有的中小学以及下属乡镇的一些学校,情形与芦阳小学相似。
之所以没有坍塌,除了地震本身的烈度没有汶川那次厉害外,还有一个原因――芦山的部分学校在上次汶川地震中成为危楼,国家拨款进行了重建。不过让人困惑的是,这些重建的校舍质量到底能不能算通过了地震的检验?
以芦山中学为例,2008年汶川地震成为危楼后,国家拨款重建,学校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师介绍,重建耗资高达约5000万元,抗震设计级别为8度,2012年12月28日建成投入使用,但不到半年,却在芦山地震中所有新建校舍严重裂损,再次成为危楼。
这名老师目前住在学校前的帐篷里,他说:“也许专家们会认为没有垮塌就说明达到了抗震级别。”
“但我仍觉得后怕,假如烈度再大一点呢?假如那天孩子们在上课呢?”他认为必须铭记汶川地震的教训,要把学校建成最牢固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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