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福”的理由
9月19日,中国公共经济研究会发布中国幸福城市排名,8月19日,央视发布省会城市幸福感排名。
在这两个榜单上,排名前三的分别是,合肥、太原、广州和拉萨、太原、合肥,多为二线城市。此前中国城市竞争力研究会发布“2012中国最具幸福感城市排行榜”,北京、上海在100个城市中,分别位居第96位和99位。
舆论认为,大城市高房价和压力是主要原因。
邢占军教授不赞成这样的排名,“不同城市自然条件、区位条件等没有可比性”。
不过邢占军也承认,中小城市居民的幸福感更强。大城市的城市病突出,节奏快,压力大,交通拥堵等,都对幸福感影响很大。
央视调查认为,影响幸福感的因素先后是,收入水平、健康状况、婚姻或感情生活状况。
收入是一个相对因素。北京大学发展研究院副院长胡大源介绍,当人均GDP超过3.7万元,收入对幸福感的提高作用就逐渐减弱了。
邢占军的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对山东省7年的检测分析显示,财富的增长并没有带来城市居民幸福感的同步增长。
他的另外一项针对北京、沈阳、西安、杭州、广州、昆明6个省会城市居民的研究显示,居民幸福感没有随地区富裕程度提高而提升,相反,一些收入较高城市居民的幸福水平却相对较低。
不过,就个体而言,高收入群体幸福感高于低收入群体。
邢占军还对某沿海省份调查,结果显示,干部群体幸福感最强,其次是私营企业主等新兴群体,工人农民幸福感低于平均值,城市贫困群体幸福感最低。
在湖北省委党校教授何正欣看来,社会公正与否,对幸福感影响很大。贫富差距,收入分配不公、教育卫生资源分配不均,腐败问题,都在影响幸福感受。
“指标”衡量幸福
提出“幸福”口号的地方,对幸福的理解并不统一,这也使这些地方制定的目标各异。
在提出“幸福江阴”之初,江阴的初步目标是,到2010年,人均GDP在2005年基础上翻一番。
江阴还提出力求“个个都有好工作,家家都有好收入,处处都有好环境,天天都有好心情,人人都有好身体”。
北京市平谷区提出的“幸福蓝图”,最显著的特征,是含12年义务教育在内的18个“免费”、三公经费公开等18个“百分之百”,另有18个“全覆盖”。
湖北省在编制幸福指数统计指标体系时,把影响幸福指数的要素归并为健康状况、经济状况、家庭状况、职业状况、社会保障、文化教育、环境条件7个方面。“作为施政目标,各地对幸福的理解有很多公认的内容。”何正欣归纳为,经济持续增长、民生投入增加、保障公正正义、保持社会稳定。
“政策层面的幸福,不是生活中抽象的个人感受。”邢占军更愿意将“幸福”称为“生活质量”。它包括个人的幸福感受,还包括民众的生存和发展条件。
这些可以通过分解指标,进行量化,而政府的政策,对这些指标进行积极影响。
邢占军在研究上将幸福分为客观和主观两个内容。
邢占军从2009年开始承担国家统计局的一个项目,项目把构成幸福的客观指标分为,健康与基本生存福利、经济福利、政治福利、社会福利、文化福利、环境福利等内容。
“主观幸福感”邢占军分解为人际适应、家庭氛围、社会信心、目标价值等10项体验。
不会取代GDP指标
邢占军认为,在政策层面上的“幸福”,应该有一套完整评价体系,对幸福进行测量。这个体系目前还没有统一的架构。
2006年,时任国家统计局局长邱晓华称,中国今后将推出幸福指数等一些新的统计内容。
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日前介绍,在国家层面,国家统计局尚未正式开展幸福测度工作。
江阴较早构建了“幸福江阴”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核心指标数据包括客观和主观评价指标,分别占60%和40%权重。
客观指标,与传统GDP考核指标不同。时任江阴市委书记朱民阳说,GDP指标减到最少,取而代之的是民生指标。主观指标,重点反映市民幸福感和满意度。
2011年公布的《幸福广东指标体系》,也由客观指标和主观指标构成,前者包括职工平均工资、农民人均纯收入、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等指数。主观测评包括个人发展、生活质量、精神生活、社会公平等。
2006年以来,各地陆续发布幸福指数。这一指数甚至一度被认为将取代GDP指标。现在,这种揣测被政界和学界双重否定。
马建堂日前表示,“我们需要的是超越GDP,而不是抛弃GDP。”
国家发改委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杨宜勇说,幸福指数编制只能描述集体幸福,有时指数发布出来老百姓并不认账。
幸福广东指标体系编制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徐建华坦承,该体系最终获得的数据并不能完全说明大家的“幸福”程度。
“幸福”助诊施政问题
在何正欣看来,在满足基本温饱之后,民众会对主观感受要求更多。多个地方将“幸福”纳入施政目标,是党政机关与民众需求的合拍。
邢占军认为,各地提出“幸福”口号,是对传统经济社会发展方式的反思。在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背景下,应该更加关注人的主观感受。
这一做法,也与国际潮流“同频”。今年6月,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将今后每年的3月20日定为“国际幸福日”。决议说,追求幸福是人的一项基本目标,幸福和福祉是全世界人类生活中的普遍目标和期待,在公共政策目标中对此予以承认具有重要意义。
“但是该怎么理解幸福,探讨并不深入。”邢占军说。
他认为,央视节目“你幸福吗”的提问引发了讨论,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太抽象,没有标准答案。
抽象概念大面积进入施政目标,邢占军最担心的是“概念陷入空谈”,不顾地方实际或者毫无实在内容。
此外,研究者担心,一旦幸福指数与政绩挂钩,数据就有造假的可能。而若在民众主观感受指数上注水,极易引发反感。
在多位研究者看来,幸福指数的更大意义在于“诊断”,帮助政府发现政策实施中的问题。
□新京报记者 宋识径 北京报道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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