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11日晚间9时许,莫言在山东高密老家接受媒体采访,以下为对话全文:
得知获奖消息很吃惊 当时正在吃饭
莫言:首先非常感谢各位朋友,听说你们有的来了好几天了,所以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提前跟你们见面。非常感谢大家跑到我们高密这个地方来,这是一个本来应该有红高粱的季节,可惜现在不种高粱了,我估计你们都没有看到。我的心情很高兴,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有一点吃惊。因为我想我们全世界有许多优秀的伟大的作家,都在那儿排着队等候,要轮到我们这个还相对年轻的,相对年轻的作家,可能性很小,所以刚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惊讶。
记者:原来有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获得这个奖项?
莫言:基本上没想到,因为我觉得可能性太小了。刚才我反复说过,全世界有这么多个优秀作家,包括我们中国也有很多非常优秀的作家,他们也都具备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资格,我想这么一个大奖,落到我头上可能性太小了。
记者:您现在觉得获了这个奖对您以后的文学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莫言:这应该是一种巨大的鞭策,我想尽快地从热闹和喧嚣当中解脱出来,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明天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记者:当时您听到获奖这个消息的时候,您当时在做什么?
莫言:我正在吃饭。
记者:看着电视吗?
莫言:没看电视,因为我们家的小外孙他妈妈不让他看电视,反正是他们打电话告诉我的。
我是靠作品的素质打动了诺贝尔评委
记者(凤凰网记者提问):今年和您之前一直呼声特别高的是日本的村上春树先生,我们知道您和大江健三郎先生是非常好的朋友,不知道您和村上先生有没有交往,然后您怎么评价他的作品?
莫言:跟村上没有直接的交往,但互相之间也通过朋友,通过信息,我认为他也创造了他独特的文体,他也描述了他所熟悉的这种生活,我觉得他的作品也是非常优秀的,也完全具备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资格。
记者:那您觉得您这次能够获奖是您作品当中的什么地方打动了评委会?
莫言(凤凰网记者提问):我想最主要因为我的作品的文学的素质,因为这是一个文学奖,授给我的理由就是文学。我的作品我想是中国文学也是世界文学的一部分,我的文学表现了中国人民的生活,表现了中国的独特的文化和民族的风情,同时我的小说也描写了广泛意义上的人,我一直是站在人的角度上,立足于写人,我想这样的作品就超越了地区和种族的、族群的局限。
记者:他给您的颁奖词说是魔幻现代主义和民间故事,还有历史,还有当代社会生活融合在一起,您觉得这个评价也是中肯的吗?
莫言:我不知道他有这个……这种颁奖词都是高度概括了,高度概括的话往往都是应该说是比较对的。
诺贝尔的争论对我就像一面镜子
记者:莫言老师,之前您的呼声也特别的高涨,我看到在网上您一直非常的低调,您回应各路媒体采访的时候,您说您不想说,您没有看法,当时为什么要特别的这样低调呢?
莫言:我要跳出来的话不就成了滑稽剧了吗?人家是一个博彩网站在说,在拿着我在那出彩,我自己当真了出来说,那不是很滑稽很荒诞吗?我也关注到网上网友们对我的一些看法,有挺我的,也有批评我的,我觉得挺我的也好,批评我的也好,都对我是一种帮助。因为在互联网时代,才有这种可能性,过去的平面媒体时代一个作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人对自己的评价,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在喜欢你,也不知道有这么多的人在厌恶你,所以我第一次面对了广大的读者,广大的群体,所以我想最近一个时期来网上,围绕着我跟诺贝尔奖这种争论,实际上对我有很大的帮助,就像一面镜子一样,照出了事态人情,也照出了我自己。
作家的写作应当立足于人
记者:我这有1988年第一期的《天堂蒜薹之歌》,充满了文学的批评性,你对文学这块怎么评价?
莫言:一个作家的写作应该立足于文学,立足于写人,但是作家是生活在社会生活当中的,他描述社会生活也包含了政治、包含了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所以一个关心社会的作家,一个关心民众疾苦的作家,他的描写自然会带有这种批判性,我觉得文学作品批判是一个重要的功能,但是对好的东西也要歌颂,真善美也要歌颂。一个作家选取一个创作题材的时候,必有一种什么样的内在的东西,激发了他强烈的共鸣,然后才可能使他产生灵感,然后才可能使他运笔如飞,然后才可能写出既让作家自己感动,也让读者感动的作品。
记者:后来翻译的时候,是不是也对一些东西的愤怒也平息了?
莫言:“愤怒的蒜薹”一度还使用过这个名字,最后还是恢复了,我觉得这样更贴切一点,另外也更有艺术性,主要就是我记得当年美国作家斯坦贝壳曾经写过《愤怒的葡萄》,我叫“愤怒的蒜薹”就有一点跟人家后边的感觉了。这个小说是1987年我的一个作品,但是1987年写的,当时我是比较年轻,写的时候也是激情澎湃,小说里边也表达了我当时对社会的看法和认识,当然也许有偏颇的地方,但是我现在基本还是认为这个作品是非常能够代表我的社会态度,人生态度,文学态度的一个作品。
记者:您的家乡对您的文学创作或者是获奖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莫言:我们每个人都有故乡,不管是作家还是记者,还是其他的工作的朋友们,每个人的故乡都对自己的成长发生了重大的作用,我想我的故乡跟我的文学是密切相关的,因为这两天都知道我们高密有什么三祥四宝,泥塑、剪纸、年画等等,这些民间艺术,民间文化都是伴随着我成长,我从小耳濡目染的也是这些文化元素,所以当我拿起笔来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这些民间文化的元素不可避免的进入了我的小说,也影响了,甚至决定了我的作品的艺术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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