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父亲的痛哭失态,我只见到一次,那是1967年“文革”之中。祖母去世,他还关在团中央大楼中。当我告诉他祖母去世的消息时,虽然有些惊讶,但仍很镇静。一路上,我骑车,他坐三轮,其表情也还平静。
胡耀邦(资料图)
摘自《失落的巅峰——六位中共前主要负责人亲属口述历史》,周海滨撰写,人民出版社出版
父亲是湖南人,很爱家乡的花鼓戏。但在延安,他迷上了京剧。他简陋的卧室中有一台留声机,珍存了一些京戏名角的唱片,跟着唱片《打鱼杀家》、《空城计》中的萧恩、诸葛亮学唱几段,就是他很好的娱乐休闲。他经常向朋友们诉说心中的向往:“什么时候能到北平,听听梅兰芳梅老板的《霸王别姬》呀!”
1945年12月22日,耀邦同志来到察哈尔省会张家口。城市的规模、设施令他吃惊。他回忆那时的心情是:
对一个从延安来的人讲,一切都让我惊讶。心想中国还有这样一个大得出奇的城市真难想象。
历史的机缘让他1946年4月1日来到北平,但不是欣赏京戏来的,而是到八路军办事处的翠明庄,进了北平的军调部工作。
在随后展开的整个解放战争时期,父亲曾担任过政委的华北野战军三纵、四纵都在华北地区作战。随着战争的进展,在战争后期,部队逼近北平城,曾在昌平的十三陵、延庆的康庄、京西的石景山、房山的琉璃河、平谷的靠山集一带作战。北京密云水库有一处叫石匣的淹没区,华北野战军三纵在此歼灭过蒋军数千人。他离开三纵到太原前线担任第一兵团政治部主任后,在平津战役中,三纵在友军的配合下,全歼傅作义王牌部队三十五军。新中国成立后,父亲从1952年7月离开他担任书记的川北行署到京,除去两三年时间在湖南、陕西工作,“文革”中在河南信阳黄湖农场团中央干校劳动外,一直住在北京。
父亲的痛哭失态,我只见到一次,那是1967年“文革”之中。祖母去世,他还关在团中央大楼中。当我告诉他祖母去世的消息时,虽然有些惊讶,但仍很镇静。一路上,我骑车,他坐三轮,其表情也还平静。到了医院的太平间,母亲已在此等候多时,我站在他们身旁,正准备三鞠躬,和祖母作最后告别时,他张了张嘴,突然用家乡话喊了声:“娘老子,儿子送你来了!”一句未了,“哇”的一声竟然痛哭起来,顿时泪如雨下,鞠躬之时,全身微颤。我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时不知所措,一边抬头看看祖母清癯遗容,一边从旁瞅瞅父亲那神态,泪水也涌出眼眶。走出医院,他轻轻地念了一句唐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回到家中,他复又平静下来,告诉外祖母、母亲和我,祖母在土地革命时,当过乡苏维埃的妇女委员。
父亲给毛泽东主席上万言书
没有“文革”就不会有改革,但不能绝对化。“文革”之前,党内外一些同志就已经看到了苏联经济体制、我国计划经济、农业合作化、对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大跃进”中的问题与弊端。刘少奇、张闻天、邓子恢、孙冶方、卓炯、戴浩天、李云河、杨伟名等同志,均以各种方式表达了对当时经济体制的批评和改进的要求,就是毛泽东本人对苏联经济模式也有不满。
父亲把苏联的经济模式称为“斯大林时代的计划经济”。他认为这种经济没有“实在的可行性”,中国共产党人这样勉强坚持下去,“共产主义”只会“遥遥无期”。他看准了一条“亦农亦工、农工结合”的发展道路,这条道路符合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方向。
1968年党的八届十二中全会以“莫须有”的罪名永远开除了刘少奇的党籍,1969年党的九大又在党章上钦定林彪为毛泽东的接班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至此发展到了顶峰。九大召开前夕,父亲在拥护“大跃进”的旗帜下,给毛泽东主席写了一封长信,用他的话来说:“虽然我对主席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反复教导,仍然一直顽固的不理解”,但他还是要向毛主席进一言。这里姑且把这封信称为《耀邦同志给毛泽东主席的建言信》。原信已于1969年3月5日寄送毛泽东主席。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