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打工的10年间,因为乡下老家房子紧,他们一家人几乎没有回来过。即使过年,也只是打个短促的长途电话。
网络上流传甚广的说法是,刀刺张波后,被带走时张全秀只轻轻地说了句:“不用你们抓,我自己走。”记者向多位现场目击者求证,他们均表示没有听到此话。
能确认的是,张全秀的存折里剩下1160元这个数额。6个月之前,上面的数字是9.5万元。
多位村民分析,张全秀被“逼入了绝境”――“她没有丈夫依靠,她还要抚养刚9岁的女儿,她把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修房子,但房子没了。”
后事
灵堂里,有人听见年近七旬的张波父亲低声说:“儿子,累了这么久,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执法队员史飞记得,去年5月的一天晚上,雨下得很大。白天巡查时他们发现一个违建户,所有水泥、钢筋都买好了,但没有动工。巡查回来,张波在会上分析,这户人极有可能晚上施工。晚上执法队员们冒雨出发,赶到现场时,20多人正在雨中施工。有施工者见到雨中执法的张波,竖起大拇指说“张队长,我佩服你”,随后便收拾起工具走了。
事实上,违建户趁“特殊时期”抢修房屋的不在少数。这就意味着,假期里,甚至是大年初一,张波和执法队员们必须坚持巡查。“你完全感受不到大过年的,别人万家灯火,我们还在路上巡查时的心情。”史飞说。
德江县国土资源局局长于洋表示,张波的这个岗位,精神压力大,特别容易得罪人,执法难,人情难,很多人都待不长久,但他待了整整5年。
张波遇刺的第二天,德江县委召开常委会议,认为张波是在依法履行公务时遇害,属于因公殉职,并追认其为优秀共产党员。
为了让张波走得“好一些”,队员们凑钱买了一件真的“劲霸”上衣,穿在他身上,“也算是了了他的一个愿望吧”。
事发5天后,张全秀的大姐张全珍再次来到案发现场,那里已经没有人围观了。下过几场雨之后,已经倒塌的房屋找不到一处干的,唯一的家具是半个月前买的新床,上面铺着半湿的褥子。张全珍难以想象,很长一段时间里,三妹是如何在这个没有厨房、没有厕所的地方度过的。
返乡建房时,张全秀曾到大姐家住过两个月。后来听说要拆违建,她便搬进了尚未完工的房子里,把女儿留在大姐家。她的意思是,“守住,不让人来拆”。一开始没有床,她便住在楼梯下面,随意铺上棉絮,裹着床单睡了很多个晚上。
张全秀9岁的女儿,最近见到妈妈是在电视新闻中。她注意到,看守所里的妈妈头发剪短了,脸有些肿。
这个戴眼镜的小女孩,说起妈妈的时候,突然就哭了。她说她想妈妈。最近半年,“妈妈总是半夜偷偷地哭,我醒了,也跟着哭”。这个时侯,妈妈反而过来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
女孩说,从浙江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妈妈炒的菜。她说自己要好好读书,边读书边等妈妈回来。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申琴、王志昆、史飞系化名)《黔中早报》记者 刘佑清 本报记者 白皓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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