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秦华曾遭毒贩扫射,腹部中两枪。新京报记者 崔木杨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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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毒枭糯康于5月10日晚被押送至云南。金三角的毒品一直对云南等地产生影响。中国为禁毒于1982年成立第一支禁毒队,这支队伍至今,已抓获嫌疑犯32万余名。
30年来,他们所面对的毒贩,武器日渐精良,这支警队已有360多人因伤躺进医院,40多人牺牲。他们生活里,有着惊险片的所有要素:枪战、卧底、恐惧、终身残疾……
缉毒警必须毅力顽强,卧底时才不会说梦话、泄露身份;记忆力要强,必须记得毒贩集团每一个细节,否则无法形成调查报告。
缉毒警面对的形势依旧严峻。
5月8日,云南省公安厅通报,近来武装贩毒呈上升趋势,境外毒品种植呈反弹之势,在缅北地区鸦片种植面积由低点的十几万亩反弹至五十余万亩。
照片泛黄,李景华摘下眼镜,眯着眼。
“这几个牺牲了,这几个负伤了,还有这个因压力大自焚了……” 她的手指在照片上慢慢滑过。
她说:“照片是1982年拍的,禁毒班学员合影,当时70多人,现在仍干禁毒的,算上自己,只剩三个。”
李是一名云南缉毒警,也是1982年中国首个专业禁毒学习班的成员。
三十年来她和她的搭档们工作在云南的城市、乡村以及飘着浓雾的边境线。若走进他们的生活会发现,平均每个月都会有人在工作中负伤,有些人伤势严重——子弹贯穿腹部、肢体被爆裂的手榴弹碎片割开。死亡会经常出现,至今已有40多人牺牲。
“破案25万起,抓获犯罪嫌疑人32万余名,缴获毒品200余吨。”尽管如今云南缉毒警的职业训练和安全保护正不断加强,但死伤率仍是其他警种的数倍。
危险的职业
李忠华缉毒时被手榴弹炸飞,脸上至今留有小弹片;他们常说活着要开心,这样牺牲了才不后悔
警员李忠华的脸上有一道疤,他曾是一名缉毒警,多年前一名毒贩在他面前拉响了手榴弹,闷响过后,他和四名同事被气浪掀起。
十余块弹片刺穿李忠华的左半身,脸上留下一道无法消失的疤。至今无法取出的小弹片,还嵌在他的皮肤里。
李有些耳背,手榴弹的响声损害了他的听觉神经。
聊起这次爆炸,李对自己的伤情不以为然,他说“爆炸造成五人受伤,其中两位兄弟在他面前慢慢死去。”
如今,李不在禁毒一线工作,开始掌管警用防护用品,比如防弹背心和防弹头盔。对这项工作,老警官做的很投入。他说,当年要是有这些玩意,兄弟们就会少死很多。
事实是,近年来,为对抗呈上升趋势的武装贩毒,警方加大对缉毒警员的保护工作。每逢设卡时,防弹护具必不可少,在一些警队还配备了能够抵挡冲锋枪子弹的“芳纶(凯夫拉)防弹衣”。
尽管警局不断加强对警员的保护,但一些缉毒警仍身处危险边缘。
他们说,多数情况他们没法穿防弹背心,道理很简单,在秘密办案时,穿着防弹背心就等于告诉毒贩“嗨,警察来了”。
此外,他们经常要在热带雨林里爬上爬下,没有几个人能背着几十斤重的防弹背心走很远。
在热带雨林,追捕毒贩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工作,任何一点闪失都可能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警员们说,一旦走进原始雨林就很危险,不但要提防持枪的毒贩,还要忍受铺天盖地的蚊子、蚂蟥、毒蛇以及树林里鞭子一样长满倒刺的藤蔓和腐叶下的溶洞。
据说近十年来,为此受伤(含轻伤)的人次已经接近六千多次,死亡20多人,而在一线的警力也就是两千多人。
“如果抓捕是在夜间,那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一位曾在办案时掉进溶洞的老警员说,溶洞里很黑,布满了不知名的毒虫。当地人说,这名老警员很幸运,多数掉进溶洞的人不是摔死就是被毒虫咬死。
崔波(化名)是一名1982年出生的缉毒警,在不久前的一次缉捕行动中,他看见一个毒贩朝着另一位同事的头和胸连开两枪。
“我心里明白,工作时危险随时都会发生。”他说:“早就习惯了。我从来不和家里人聊工作上的事情,只说开心的事。”
崔波长得又黑又壮,他的T恤上写着“张三疯,快乐每一天。”
几乎所有缉毒警都很乐观,他们说,活着就要开心,这样牺牲了才不后悔。
这些乐观的警员要面对的现实非常严酷。毒贩在漫长的边境线和灯光闪烁的城市里夺走他们的生命。
“有些人被枪打死、有些人和毒贩一起掉下了悬崖、还有些人被手榴弹炸死。”一位云南禁毒局的宣传干部说,自己很不愿意回忆这些同事牺牲时发生的事情。
“也没什么可怕的,”另一位缉毒警说,“危险让我们大家亲如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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