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在逛家居店里崴了脚,这令我早早地回家翻书。直至深夜,窗外的雪花翻飞,透过昏黄的灯光,未觉寒冷,反倒有种淡淡的温暖。在书香与飘雪中沉沉睡去,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清透,白雪覆盖下的北京城显得明媚而清丽,雪霁之美已有几年未遇,如此这般,我倒顾不得这肿起的左脚踝,开始向景山进军。
这些年,我都不记得去过多少次景山了,基本只要一有空闲或特别的天气,我便愿意到景山转转,全因那里作为紫禁之巅,有着居高临下之势。只是这一次,我拖着有些无奈的脚,小心翼翼地应对着地上的雪水。阳光越来越好,透过枝头见到湛蓝的天,刚刚被雪洗过,一尘不染的干净。不时有雪簌簌而下,逆着光的方向看过去,灿烂轻盈。上山石径上的积雪已经被踩踏得差不多化了,偶尔树荫笼罩下的转角还有着堆积起的白色。只是这一回我这匆匆踏了过去,却不曾想心里已有了这雪泥鸿爪的记忆。
登上万春亭,紫禁城就在我脚下如画卷般铺开。那红墙金顶,点缀在白雪间,辉煌中初显落寞,张扬中略带冷清。我数不清那么多琉璃的屋顶下上演的史诗大戏,只由得这雪霁之光将它们全部染上金光之色,让这座绝望之城燃起希望之光。
中轴线向北望可清晰眺见鼓楼,沿着玉树银花的鼓楼大街向南,一片红黄鲜明的建筑群坐落在古树白雪中,很是古朴。那是寿皇殿,是清代供奉本朝天子画像之所。建国后,这里被挪作为北京市少年宫,除了外表未变,内部已被拆改得面目全非。不过去年,少年宫已经搬走腾空,所以我期待着寿皇殿亦如历代帝王庙般早点重张旗鼓、重见天日。我猜想,这也可能将是政府送给北京城中轴线获得世界文化遗产的一份厚礼吧。
再向西望,北海的大白塔如白玉般冷冷地矗立,它的背景是与它风格迥异的城市森林,那些是新北京发展的产物。我已经不再奢望在古城里不再树起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只希望如眼皮底下一直处于隐私未公开状态下的大高玄殿,不要一味地被权力机关占用办公。这个不知名的“有关部门”其实是每一个曾经经过有警卫严守紧闭大门的市民都心照不宣的秘密。刚听说,这个被众多学者古建专家以及市政府呼吁了整整20年的古建群,终于完成了第一步的腾退,正准备由故宫接手管理。看来,这个外界从未接触过的明清皇家道观与乾元阁,终有机会为世人所识。
这座被赋予了无数荣光的城市,也隐忍了无数耻辱,它正渐渐洗尽铅华,以厚德载物。站在紫禁之巅,看着白雪覆盖后的北京城,内心泛起一阵不忍离去的悸动。雪霁初晴时,我迎着阳光竟闻见了京城春天的味道。
故宫之西北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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