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9月,中共八大选举中央委员会之前,为了防止因选举产生矛盾而影响党的团结,毛泽东再一次解释了选举中的公平与不公平的问题。他认为,世界上没有完全的、绝对的公平,不公平的事情在任何社会都是难免的。他说:“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个世界,要那么完全公道是不可能的,现在不可能,永远也不可能。”“而各种不公平的事情在任何社会都是难免的。”中国共产党从七大以来,在处理党内事务上力争求得一个比较公平的结果,与错误路线统治时期相比,党内是比较公平的。但是,“凡事都是有比较的,不是绝对的,绝对的公平或者绝对的不公平,是不可能的”。“有些事情想不到,有些事情想错了,有些事情安排不恰当,是难免的。”没有被选入中央委员会的同志,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能力不行,条件不够,恰好相反,他们很可能是将来在中国起很大作用的同志。他们之所以落选,一是各方面要平衡,二是选谁不选谁,这里面有很大的偶然性。所以,要客观地、心平气和地看待选举中的公平与不公平的问题,不要因此而影响工作情绪,影响党的团结。
毛泽东还认为,思想认识上的不一致,党内外存在的各种矛盾,也会导致一些人受到不公平待遇。在中共八大上的一次讲话中,他在回顾了自己受到的一些不公正待遇后,分析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很多同志在历史上为什么会挨整,会受到不适当的处罚和错误的处置。他认为,这主要是由于思想认识不一致。他说,那些整人的人跟我们并不是前世有冤,今世有仇。他们跟我们以前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整你呢?就是因为思想不同,对问题的看法不一样。”思想认识不一致,必然就会产生矛盾,必然就有人会产生主观主义,犯“左”倾和右倾的错误。而这种思想认识的不一致,在开始的时候是难免的,党内外的各种矛盾永远都会存在。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某些同志在某些时期受冤枉和委屈是难免的。
毛泽东多次受到不公正待遇,主要是在错误路线统治时期。他在中共八大上提到的那些因为思想认识不一致而整人的人,也主要是那些执行错误路线的人,如王明、博古等。由于思想上的主观主义、工作作风上的宗派主义,因而在他们统治中央时期,不少同志受到了不公正的处分和待遇。那么,到了正确路线在中央占据了领导地位的时期,各种不公正待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呢?毛泽东认为,这同样不可避免。1962年1月,他在七千人大会上发表讲话,提出在错误路线被纠正以后,我们也错误地处理过一些干部。对这些干部,不论是全部处理错了的,还是部分处理错了的,都应当按照具体情况,加以甄别和平反,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人类社会的各个历史阶段,总是有这样处理错误的事实。在阶级社会,这样的事实多得很。在社会主义社会,也在所难免。不论在正确路线领导的时期,还是在错误路线领导的时期,都在所难免”。区别只是在于,在正确路线领导的时期,一经发现有错误处理的,就能甄别、平反。而在错误路线领导时期,则不可能这样做,而只能由代表正确路线的人们,在适当的时机,通过民主集中制的方法,起来纠正错误。
认为不公正待遇难以避免,对于正确对待不公正待遇非常重要。认识到在任何社会、任何时期,不公正待遇都难以避免这一事实,就能在受到各种冤枉和委屈时有足够的思想准备,正确对待,把挫折变为自己进步的动力。
视不公正待遇为一种锻炼和教育
毛泽东认为,不公正待遇并非有害无益,关键是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它。既然不公正待遇难以避免,正确的态度应该是把它当做一种有益的锻炼,当做一种有益的教育。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多次在会议上教育全党的党员和干部要正确对待不公正待遇,要把不公正待遇作为一种有益的锻炼和教育。1956年9月,他在中共八大上一方面指出不公正待遇难以避免,另一方面又强调要以正确的态度对待不公正待遇。他说:“我想同志们中间可能也有多多少少受过冤枉受过委屈的。对于那些冤枉和委屈,对于那些不适当的处罚和错误的处置,比如把自己打成什么‘机会主义’、撤销自己的职务、调离自己的职务等等,可以有两种态度:一种态度是从此消极,很气愤,不满意;另一种态度是把它看做一种有益的教育,当做一种锻炼。”这两种态度,无疑是后一种对自己和革命工作都更加有益,是党员和干部应该采取的态度。
在1962年1月召开的七千人大会上,毛泽东又讲到不公正待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当事者是有益的。在这次会议上,他号召发扬民主集中制,开展广泛的批评和自我批评。他强调不要压制批评,认为批评所导致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批评者下台、被撤职,或者被调离原岗位,这对被批评者来说不一定是坏事。为什么呢?他说:“我认为这种下降和调动,不论正确与否,都是有益处的,可以锻炼革命意志,可以调查和研究许多新鲜情况,增加有益的知识。”
毛泽东从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中,得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在以王明为代表的“左”倾冒险主义者统治中央期间,他被剥夺了对红军的军事指挥权,长期“靠边站”。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十分痛苦的。但另一方面,又使他得到了较多的空闲时间。他利用这段时间,认真阅读了大量过去没有时间阅读的马列著作。关于这一方面的情况,他在1957年曾经这样谈及:“一九三二年(秋)开始,我没有工作,就从漳州以及其他地方搜集来的书籍中,把有关马恩列斯的书通通找了出来,不全不够的就向一些同志借。我就埋头读马列著作,差不多整天看,读了这本,又看那本,有时还交替着看,扎扎实实下功夫,硬是读了两年书。”这段时期阅读的马列著作,让他受益匪浅。他说:“后来写成的《矛盾论》、《实践论》,就是在这两年读马列著作中形成的。”
在遭到王明“左”倾冒险主义者排挤期间,毛泽东还抓紧时间作了大量的农村调查研究。在此基础上,他写出了两篇很有价值的调查报告《长冈乡调查》和《才溪乡调查》。这两次调查,对他加深对农村阶级关系的认识,正确制定农村政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把不公正待遇当做一种有益的锻炼和教育,并不是毛泽东对党员和干部所做的一种空洞的教育,而是他自己人生经验的总结。他在七千人大会上说“我自己就有这一方面的经验,得到很大的益处”,信非虚言。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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