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下井
升井头件事给媳妇报平安
张建龙以2.7万元的价钱把拖拉机卖掉,赔的9000块钱,他把它当成自己改行的代价,他决心再干自己的老本行,下矿井。
距离家十多公里的乡宁焦煤集团可涧煤矿在招工,张建龙与妻子商量了一下,就去报了名。这是一个老煤矿,最近才开始恢复生产,可是,矿上安不安全,成了全家人最关心的事情。张建龙骑着摩托车,带着媳妇郭仙风亲自去考查了一番。“矿上不让女人下井是死规定,我就在外面看了看,这个矿很正规,设施也挺好,就同意让他去了。 ”郭仙风对本报记者说。
在妻子的眼里,矿难过后,张建龙的脾气明显渐长,“暴躁得很,一回到家,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 ”起初,性情温顺的郭仙风同情丈夫,不断地忍着。但是忍,也有局限,尤其是在家里吃饭孩子上学都成了问题的时候。“他害怕,不想下井,又没什么特长,胳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也干不了力气活,这些我都理解。可是,总是要给点钱花,让我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呀! ”郭仙风对记者说。
8月29日,时隔一年半之后,张建龙又下矿井了。与以往不同的是,每天升井后,第一件事就是开开手机,给媳妇打个电话。“昨天,我接到中煤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让我去邯郸签劳动合同。我说我现在每天都还在打点滴,问他们能不能过些天再去,可他们说要是这次不来以后就不管了。”10月27日,张建龙略带哭腔地打电话给记者,征求建议。
最后,他决定征求一下医生的意见,带些消炎药上路,“我现在的身体条件,能与中煤这样的国企签一个3年的合同,生活上会有个保障。 ”
幸存矿工素描
白晋冬:23岁当杂工
特别讨厌水一见下雨就头疼
白晋冬的手机一会儿可以接通,一会儿就不在服务区了。“我上班的地方没有信号。 ”白晋冬给记者发短信说,“你打听打隧道的地方,大家都知道。 ”
今年23岁的白晋冬现在在209改线工程乡宁到西坡公路隧道里当杂工,“比在井下干活少多了,但至少这里如有意外,我可以往出跑。 ”今年23岁的白晋冬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大很多。话语仿佛是在调侃,表情却十分严肃。“透水事故后,原本很阳光的男孩子变得郁郁寡欢。身体也差得很,谈婚论嫁的年纪,相了好几次亲,人家女孩子一听说他发生过事故,都不同意了――换谁谁都会有顾虑,在农村,男人要有好身体,有一把子力气,才能养家啊!”白晋冬的父亲与记者聊天时,不无忧虑地说。
获救后,白晋冬在医院住了15天后就出院了。但是回到家后,他的心情却一直不见好转。“也许是在井下被水吓到了,或者是泡水喝多了,一年多来,我都特别讨厌水,一见下雨就头疼。 ”白晋冬对记者说。
此外,白晋冬的胃口变得十分差,不管多好吃的东西摆在面前,他都吃不下去。“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的胃没有问题,体重下降是因为我不吃东西。可是我真的吃不下去。 ”白晋冬说。“不知道吃不下东西算不算一种病。 ”
起初,白晋冬也期望过中煤集团能够给像他这样的幸存者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白晋冬与张建龙一起被安排到了吕梁柳林煤矿,一听说又要下井,并且是和下面的一个工队签合同,白晋冬征得了父亲的意见后,转身就回家了。“经历这么大的事情,作父母的怎么可能再让孩子下井呢?我们对孩子的要求就是,宁可不工作,也不能再下井卖命了,我们有口饭吃,就不会饿到他,只要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
任喜中:45岁待业中
奔走一年没找到不下井的活儿
8天9夜的饥饿彻底损伤了任喜中的胃,因为在水里长时间浸泡,不时出现腰疼、腿疼的症状。休息了半年后,45岁的任喜中开始考虑生活和工作的事。因为多年来一直在矿上工作,他仍然希望能够留在矿上,“只要不下井。 ”
但是很快,任喜中发现,以他这样的年纪,又没有文化没有技能,想靠自己的能力在矿上找一份不下井并且体力能承受的工作真的很难。“他们当然更喜欢年轻力壮的人。 ”
中煤一建10处开始着手安排获救矿工的工作,这让任喜中美不自收。“如果能成为国营煤矿的正式工人,退休时,就可以拿到养老保险了。这岂不是因祸得福了吗?”2010年8月份,任喜中被分配到内蒙古的一个煤矿,考虑再三任喜中没敢答应,“那里冬天特别寒冷,我这老寒腿,只定受不了。 ”
多次与中煤方面的接触让任喜中不再乐观,他开始降低自己的预期,只要是井上能干得动的活儿他都愿意。
今年3月,任喜中重新被分配到中煤集团在陕西子长县的禾草沟项目部,工作内容是打石巷。任喜中还是决定放弃这个机会,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根本吃不消如此重体力的劳动,之前就有几个获救矿工被分配到山西兴县的煤矿上打石巷,工作强度很大,干了没两天就都跑回来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