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别说照片在一块,”张振清的老伴插话:“电脑上什么乱七八糟没有?”
一提现在,张振清就来气:“都把妇女骗到床上了!”每天看两份报纸,他知道睡女明星的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文强,也知道“钱多房多情妇多”的杭州副市长“许三多”。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调戏妇女,现在的领导,上过山吗,下过乡吗,参加过革命吗,为人民服务过多少?见到宋祖英就要熊抱,脸皮厚的,嘿,长得就是个熊样!”
他觉得还是过去风气好,妇女能顶半边天,受到尊重,都高高兴兴,有安全感。
后来流氓罪被取消,他感觉,“流氓阿飞都跳起来了,性骚扰都告不赢了。”想起在电视报道看到的“开车摸奶男”,他很不高兴:“这在过去,绝对判流氓罪!”
“以前搞感化,现在‘躲猫猫’”
“老广州”大多对80年代的“严打”有记忆:火车站广场的公审公判大会,五花大绑的死刑犯胸前挂着写有姓名、年龄、罪行的木牌,游街示众,警笛开道,押赴刑场……
张振清的工作接触的是没判死刑的犯人,“对他们的严重处理是取消广东户口,押送边疆改造。”
1984年,他送400名犯人去新疆阿拉尔,当中有死刑改判死缓的,有犯流氓罪判了10年8年的。“刚开始都不老实,有人拿个锄头就敢往前边警官的头上砍,还好只砍掉了帽子。”
当时他们兴“感化教育”,积极改造的,给家属发通知书。张振清点子多,想出了“家信教育”。
他说,当时有个拿菜刀砍人但没致死,先判死刑,上诉后改判死缓的犯人,妻子来信:“亲爱的,难忘上次去探望你,那深情的一吻。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也不想活了,但看到我们三岁的女儿,我又不能去死。听说你改判死缓到新疆,你去那么长时间,如果你有第二次爱情的话,我也准备接受……”
家信教育会上他把这段话一念,底下死缓的、无期的、有期的,很多人都哭了。
他说,还有两个因流氓罪都被判8年的青年,一个人的姐姐来信说“你要老老实实改造,领导说你表现得好,我就每月10号给你寄点钱;表现不好,那我就不理你!”
另一个的姐姐说:“党对你多年的教育,你全然忘记。党的政策是尽力挽救每一个犯罪的人,愿你尽早回到人民这条路上。”
在当地,张振清和他们呆了三个月。背井离乡,广东的犯人看广东的警察都变得亲近。三个月后,警察返程,告别时甚至有犯人掉泪。
回忆当年,这位监狱警察又忍不住对比:“我们过去搞感化教育,现在呢,搞‘躲猫猫’,把人都搞死了。”
“二奶小三小四都来了,这叫什么爱情?”
和张振清聊起“阿诗玛”,电影被批“大毒草”,把女演员杨丽坤逼成精神病,记者问他:你们那年代,是不是都不宣扬爱情?
“那不对,”他很快反问:“《柳堡的故事》是不是爱情?《白毛女》是不是爱情?不是不能宣扬,是要老老实实谈,不能搞三角恋。恩格斯讲爱情有排他性,要是二奶小三小四都来了,这叫什么爱情?”
他说起自己的故事,他当兵早工作也早,身边都是结了婚有小孩的人,他还憨憨地“没进入情况”。别人给介绍对象,那年头的女孩都喜欢警察,来拉他的手,他还“很害怕”。想到政府号召晚婚,他全推掉了。
想起来,他自己都发笑,悄悄说“可不要写这个东西”,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26岁时,他和老家隔壁村的姑娘结了婚,走到今天,老来互为伴。退休在家,两人响应广州市委书记张广宁的号召搞天台绿化,又想出用玩魔方为亚运添光彩。
给他们拍照,记者让他们靠近点。咔嚓之后,他老伴一看照片:哟,这么近,不好,太做作。
他们那一代的爱情,含蓄、专一。他们不认同“过去是把爱情当流氓”,但他们都有些赞同“现在是把流氓当爱情”。
后辈的爱情他们不干涉,不过现在小年轻谈恋爱的方式,老俩口感到不习惯:“广州市中学生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这风气不好。”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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