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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周边极端贫困村庄让人心酸 村民光棍多多(图)

www.sinoca.com 2011-08-27  经济参考报


北京周边“连片贫困”

  一条近十公里长的山沟旁散落着村民的房屋,有的是石头砌成,也有的是土坯房,好多房屋一眼就能看出是几十年前的旧屋。盛夏时节,当记者沿着坑坑洼洼的沙石路,行进了快半小时,终于来到当年平西抗日根据地腹地的河北省涞水县三坡镇义合庄村前,眼前的破旧村庄不由让人心中一酸。

  谁能相信,这里和首都北京接壤,当年曾是平西抗日革命根据地(属晋察冀军区)的政治中心。而今,在这片环绕首都北京,包括河北涞水、赤城、涞源等地,曾经为民族存亡作出重大贡献和牺牲的红色土地上,至今仍存在着近200个贫困村、154万贫困人口。在这一集中连片贫困地区,部分老百姓的生活还停留在“走泥路”、“住旧房”、“没新娘”的极端贫困状态。

  义合庄村属深山村,四个自然村二百多口人散居其中。正在地里干活的村民王占香表示,她们这里的山是石山,土质差,虽然面积不小,但都是山坡地,只能种玉米或土豆,每年不是风刮了,就是水冲了,产量很低,有时连全家人的口粮都不够。孩子打工挣点钱,都买口粮吃了。因为经济困难,没钱集资,村里至今还没有修通柏油路,村民去镇里买米面和日用品,得首先步行七、八公里到沟口等班车。

  义合庄村不但行路难,吃水也相当困难。站在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水窖前,村民刘佃满表示,他今年61岁,挑水吃差不多挑了50年。从家到最近的水窖,来回一公里山路,每天要挑三趟。特别是过去人口多的时候,早晨起床后什么事都不能干,先得去挑一担水回来,一家人才有水吃。有时去晚了,还要等很长时间。刘佃满说,从他们村到北京市房山区十渡镇森水村,只有4公里。因为距离近,两个村庄的很多人家都相互是亲戚。“外人很难相信,我们这里和首都北京只有一路之隔。”刘佃满说。

  “行路难、吃水难不说,村里的小学校前几年也被撤销了,孩子们上个学前班都得跑到七八公里外的地方,家长们没有办法,只好带着孩子外出打工,顺便找个学上。”说起在涿州打工、几年都没有回家的大儿子一家三口,村民王占香如此说道。

  在赤城县郭家夭村,虽然该村离112国道不远,但进村的300米道路仍然还是沙土路。不少村民住的也都是有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在张玉花家,记者掀开锅盖,锅里是早晨吃剩下的小米土豆面糊糊。张玉花表示,她们家平时主要吃小米和土豆,有时换点白面,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肉吃。

  张玉花说,生活苦点不要紧,最让人发愁的是儿子已经36岁了,因为家庭收入低,村里的自然环境又差,至今还没有娶上媳妇。“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娶不上媳妇。”“弄不好,这一辈子可能当不上奶奶了。”张玉花苦笑着说。

  郭家夭村党支部书记郭长奎表示,因为自然条件恶劣,他们村原有37户95口人,现在村里常住的只有40多人。其中30岁以上、至今还没有娶上媳妇的村民就有12个。

  “环首都贫困带”:差距“鸿沟”仍在加大

  河北省扶贫办主任扈双龙证实,受自然、地理、历史等因素影响,在承德、张家口、保定等首都周边,确实存在一个贫困程度较深且集中连片的“环首都贫困带”。在这一区域的部分深山村,不少群众还处在住旧房、没新娘、种“棒棒”(玉米)、晒太阳的极端贫困状态。

  贫困程度较深且集中连片

  据了解,在首都周边部分革命老区中,象涞水县义合庄村这样不通水泥路、存在吃水难的村庄并不罕见。

  在与北京怀柔、延庆两县区接壤的河北省赤城县,县委副书记欧阳文捷表示,截至2010年底,该县还有174个行政村、6.1万人存在人畜饮水困难,157个村农民居住土坯房占80%以上,87个村2.6万人需要移民搬迁。此外,全县还有31个村未实现通信覆盖,61个村不通广播、电视。县境内至今未通火车,没有一条高速公路,120个村未完成“村村通”工程。

  保定市素有“首都南大门”之称。其下属的涞源、阜平、涞水等七个贫困县,全部是战争年代的革命老区。这个市扶贫办的副主任李福刚表示,虽然扶贫开发工作实施多年,但由于力度不够,贫困地区基础设施薄弱、生产生活条件落后问题还没有发生根本性改变。

  据该市7个贫困县统计,目前还有95个村不通公路,485个村没有解决饮水困难和饮水安全问题,119个村没有解决广播电视入户和通讯难问题,268个村没有卫生所。此外,全市还有近2.8万贫困人口生活在自然条件异常恶劣的地区,需要进行移民搬迁。

  由于交通、饮水、医疗、教育等基础设施薄弱,在首都周边的一些革命老区县中,近几年已出现了不少农村人口弃家外出打工、娶媳妇难等现象。

  在涞水县三坡镇义合庄村,已经67岁的村支书刘佃桂表示,因为地里产的粮食不够吃,生活条件差,村里年轻点的村民都跑外地打工了。村里最多时有 400多口人,现在户口在村里的还有264口人,实际上在村里常住的只剩下50来户、百十口人,而且70%以上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还有3个光棍、1个精神病人和15个低保户。去年全村人均纯收入只有1500元。

  户里穷、村里空、乡镇背着大窟窿

  刘佃桂说,造成部分村民弃家外出打工的主要原因是自然条件恶劣,不仅连口粮都经常“顾不住”,而且吃水难,行路难,上学难。村里也想过修路,但山区修路成本比较高,这七八公里山路要全修好,至少得一二百万元。“地方财政拿不起,村集体没收入,农民自己生活都顾不住,哪有钱修路?”

  赤城县大海陀山区,是当年平北抗日根据地的核心。由聂荣臻元帅题写碑名的“平北抗日根据地”纪念碑,就树立在大海陀村东的巨石上。在大海陀乡郭家夭村,68岁的村民张玉花表示,他们这里地处坝上高寒山区,人均2亩坡梁地,只能种些土豆、玉米和杂粮杂豆,基本上是靠天吃饭。年成好时,一亩地能打个三、五百斤;年成不好时,挣的钱不够买籽种的。家庭收入和生活来源主要靠外出打工。

  据扈双龙介绍,在该贫困带中,目前仍有国家和省级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25个(其中20个为革命老区县),贫困村2804个,贫困人口154万人,占河北省贫困人口总数的42%。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地区与本省和周边北京远郊县区的贫富差距在不断拉大。在首都周边部分革命老区,“户里穷、村里空、乡镇背着大窟窿;行路难、吃水难、脱贫致富难上难”成为真实写照。

  巨大差距易引发心理失衡

  首都周边部分革命老区集中连片贫困问题,已引起中央和河北省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河北省也一直把这25个县作为重中之重予以帮扶,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25个县和毗邻地区的差距在越拉越大。

  据河北省政府的一项统计,截至2009年底,首都周边这25个贫困县的农民人均纯收入、人均G D P和人均地方财政收入,不足北京周边县(区)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和十分之一。其中,赤城县2009年农民人均纯收入2645元,分别是毗邻的北京延庆县的25 .26%、怀柔区的24%;财政一般预算收入2.07亿元,是延庆县的32.6%,怀柔区的12.57%。在环首都贫困带,“户里穷、村里空、乡镇背着大窟窿;行路难、吃水难、脱贫致富难上难”成为真实写照。

  这种巨大的差距,引起了当地干群的心理不平衡。涞水县九龙镇大龙门村老党员张志深说,他们那里很早就是平西抗日根据地的范围,白求恩卫校分校遗址就在他们村附近。没想到,全国解放六十多年了,他们这里还贫困依旧,人均纯收入竟然还不到2000块钱,个别群众甚至还吃不饱肚子。

  赤城县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干部表示,和毗邻县区巨大的收入差距,对当地群众心理影响很大。因为羡慕毗邻地区农民的富裕生活,一些深山区低收入群众非法种植罂粟,且屡禁不止;个别不法分子甚至跑到邻近县区偷盗、抢劫,扰乱社会秩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首都地区的和谐和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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