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在许多中央首长面前,彭德怀对毛泽东持这种态度,毛泽东是不高兴的。并且引起了公愤。毛泽东回到住处,本来是让我们做下山准备了,后来一些首长反映意见,说问题不解决,就达不到团结一致搞好工作的目的。
“我有两条罪状,一条叫1070万吨钢,大炼钢铁,你们赞成,也可给我分一点,但始作俑者是我,推不掉,主要责任在我。人民公社全世界反对。苏联也反对。还有总路线,是虚的,实的。你们分一点。见之于行动是工业、农业。至于其他一些大炮,别人也要分担一点。谭老板(即谭震林),你那大炮也相当多,放得不准,心血来潮,不谨慎,共产共得快。说要快,马克思也犯过不少错误。天天想着欧洲革命要来了,又没来,反反复复,一直到死了,还没有来那不是性急?”
有批评,但主要意思是允许左派犯错误。
对“促进派”的批评也有点了名的,比如对朱德总司令,但也讲得柔和,有赞成有反对。
“食堂并不是我们发明的,是群众创造的。总司令,我赞成你的说话,但又和你的说话有区别,不可不散,不可多散。”
毛泽东说:“我是中间派。”他是领袖,他为首,两派中不好公然站在一派中,所以说“中间派”,批了“左”也批了右。但他内心是站在“左”边的。
对于彭德怀没有点名,但是讲话通篇中针对性很强,而且言词激烈:
“说我们脱离了群众,我看是暂时的,就是两三个月。群众还是拥护我们的。小资产阶级狂热性有一点,并不那么多”
“小资产阶级狂热性”是彭德怀信中所用语,针对性已很明确。
毛泽东接下去说,岈山公社党委书记告诉我,七、八、九3个月,每天3000人到那里参观,3个月30万人,“这股热情怎么看?是小资产阶级狂热性吗?我看不能那么说。他们要办公社,办食堂,搞大协作,非常积极。他们愿搞,你能说这是小资产阶级狂热性吗?这不是小资产阶级,是贫农、下中农,无产阶级、半无产阶级。”
“我劝另外一部分同志,在这样的紧急关头,不要动摇。据我观察,有一部分是动摇的四条路线:立三路线,王明路线,高饶路线,现在又是总路线,站不稳,扭秧歌。”
这当然又是指彭德怀。
“还是有反冒进的味道。比如有失有得,得字放在后面,是经过斟酌了的。如果戴高帽子,这是资产阶级动摇性,或降一等,是小资产阶级动摇性。因为右的性质,往往受资产阶级的影响,在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压力下,右起来了。”
为彭德怀定了性,还没上到“反党”的高度,而且加了“如果”,是要以观后效呢。
毛泽东说,全国70万个生产队,每个生产队一条错误就是70万条错误,报纸一年到头也登不完。如果报纸上光登坏事就要灭亡。
“应当灭亡,那我就走,到农村去,率领农民推翻政府。你解放军不走,我就找红军,另外组织解放军。我看解放军会跟我走。”
这是批评彭德怀最重的话了,因为他是国防部长。还有黄克诚,是总参谋长。这里有希望也有警告。“我看解放军会跟我走”有双重含意。一层是希望彭、黄能转变态度跟我毛泽东走,一层是如果彭、黄不跟我毛泽东走,那么广大指战员会跟我走,不会跟你彭德怀、黄克诚走。
可惜,彭德怀明明手中有理,却受到如此严厉批评,哪能没有气?他又禀性刚烈,不懂苟且,耻于圆滑,哪里会就此违心,立即低头?
有些文章说,彭德怀会后要求跟毛泽东谈心,毛泽东不理睬,走了。当时在场的同志作证说:“根本没有这回事。恰恰相反,是毛泽东找彭德怀两次,希望谈谈心。彭德怀抡着胳膊吼叫,拒绝了。”
卫士长李银桥这样回忆:
散会后,领导同志们有走的,有没走的。彭德怀坐最后排,所以出去得早。毛泽东叫他,或者是没听到,或者是没理睬,反正他先走了。毛泽东走到门口时,彭德怀已离开。
礼堂在坡上,毛泽东下坡。我跟在他身后,左右还跟随着罗瑞卿、柯庆施、陶铸、王任重等同志。彭德怀忽然走回头,大概是忘了东西或有什么事吧?与毛泽东走对面碰头了。
这时,毛泽东站住脚。当时,跟在后面的罗瑞卿同志恰好朝路边侧过身去小便,这也算长年战争生活养成的八路军作风吧。
毛泽东站住脚后就招唿彭德怀:“彭总,我们谈谈吧?”彭德怀脸涨得很红,眼睛瞪起,脚步丝毫不停,一冲一冲地往前走,胳膊从头上一抡:“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
毛泽东一怔,随即半侧身,仍然望着彭德怀说:“没什么好谈的也可以坐下来谈谈么。”
“有什么好谈的?没什么好谈的!”彭德怀又是一声吼,脚不停步地走过去了。
在许多中央首长面前,彭德怀对毛泽东持这种态度,毛泽东是不高兴的。并且引起了公愤。
毛泽东回到住处,本来是让我们做下山准备了,后来一些首长反映意见,说问题不解决,就达不到团结一致搞好工作的目的。
晚上,我们就得知不下山了,要召开中央全会,讨论解决路线问题。
8 月2日至16日,八届八中全会在庐山举行了,开始清算彭德怀。中央全会毛泽东没怎么参加,中间开了几次政治局会议。在毛泽东住的房间里开的。我见参加政治局会议的人说起彭德怀在井冈山时期的问题,便知道是从井冈山一直清算到抗美援朝、大跃进、人民公社。听到说:“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
林彪没有参加形势座谈会,是后来上山的。上山后,他在政治局会议上讲了不少,主要是讲井冈山时期彭德怀的事情。
会议错误地通过了《为保卫党的总路线、反对右倾机会主义而斗争》的决议和《关于以彭德怀同志为首的反党集团的错误的决议》。
庐山会议前期努力纠正“左”倾错误,会议中途转向,由原来的反对“左”倾改变为反对右倾,这与当时的国际国内、党内党外、山上山下的形势有关,原因比较复杂。中途转向反右倾,在全国造成了严重后果。政治上使党内从中央到基层的民主生活遭到严重损害,经济上打断了纠正“左”倾错误的进程。这种情况的发生毛泽东固然要负主要责任。不过,彭德怀赌气,引起在场首长们的公愤也是促成的原因之一。那份意见书毛泽东本来认为“也就是个意见呗”,批评一下就过去了。他一赌气,事情闹大了。
庐山会议期间彭德怀大约两次来见毛泽东,都是板着脸,表情严肃,甚至是冷峻。彭德怀确实是个性格刚强的元帅。卫士引他上了二楼毛泽东的卧室,谈了半小时,板着脸自己出来了。黄克诚也是很刚强,给我们留下很深印象。“秀才”们有些不行,不如军人们意志坚强。虽然看问题可能敏锐,来求见毛泽东,痛哭流涕。说是什么年轻,没经验,受骗了,等等。毛泽东见不得落泪,一见流泪的他就说劝慰的话。后来也只定了个“彭黄张周”,没动那些“秀才”们。
回到北京后,彭德怀又到中南海来见了一次毛泽东。这一次头发留得很长,没剃光,自己从后门找进来的。他提出要到下面去看看,毛泽东说不要去了,年岁大了,下去也不安全。可以多读几本书么。彭德怀又提出下乡,毛泽东说有时下去看看也可以。
当彭德怀告辞走出时,我望着他的身影,突然想起沙家店战役时那位彭大将军,心里很有些惆怅
从庐山会议开始,毛泽东似乎显着地步入晚年。他曾创造了光辉的历史,却又无法规定历史的内在矛盾。他的主观意愿并不是总与客观结果相一致。他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民族悲剧中,导演了气壮山河的喜剧历史,却又在社会主义的历史喜剧中,导演了“史无前例”的民族悲剧。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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