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内容:“吾国领域经累朝合并以来,至前清乾嘉以前可称全盛时代――今即渐为强者攫夺,然旧时领地何敢忘也。此环抱着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和南沙群岛的U形国界线,最南端标在北纬4°曾母暗沙附近。
“吾国领域经累朝合并以来,至前清乾嘉以前可称全盛时代――今即渐为强者攫夺,然旧时领地何敢忘也。”
1933年4月上旬,三艘法国军舰忽然出现在南沙中业岛海域,派人登岛升起了法国国旗,还拉着岛上渔民在旗下合影。仓促间,中国渔民王安庆手里还拿着二胡。
离岛前,法国人埋下了一个装有法文文书的玻璃瓶,不过当晚就被王安庆等人挖出来扔了。大约十天后,文昌县龙楼镇星光村渔民郑兰锭来到中业岛,爬上树把法国国旗也解了下来。
王安庆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法国人占了南海好几个岛:自1933年4月7日至13日,法国西贡海洋研究所所长薛弗氏带着军舰和测量船,登上太平岛、中业岛、西月岛……算上1930年占领的东沙南威岛,共九座岛礁,是为“九小岛事件”。
法国对南海诸岛早有觊觎之心。1885年将越南占为殖民地,尔后,法国政府就曾公开谈到“19世纪初期安南嘉隆王与明命王时,均曾出征西沙,现安南既归法国所有,则西沙群岛亦当归法国所有”,并否认中国前清政府在1909年对西沙群岛的主权宣示:“这种占领仅是武力的表现,从未得到正式的承认,如果要在法律上生效,只能假设西沙群岛在当时是无主地。”(1930年3月,驻河内法国印支总督致法国殖民部信件)
对此,中华民国驻法国公使于1932年9月照会法国外交部强调,“根据国际法和习惯法,拥有远离大陆的一个岛屿的主要条件是最先的有效占领,换言之,是国民最先在那里定居,从而使其国家拥有这些领土。海南渔民在西沙群岛定居,并建造房屋和渔船,以供其需要,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染指西沙于法无据,法国又将目光转移到了南沙群岛。
1933年7月19日,法国发布对南沙九岛的占领告示,但同时承认其中二岛“已住有中国渔民”。
U形断续线雏形
南沙九岛被占时,持续一个多月的中日长城血战,正成为举国上下关注的焦点。直到法方发布告示后,内忧外患中的民国政府才于8月4日指令外交部照会法方:“中国政府在未经确定查明以前,对于法国政府占领之宣言,保留其权利。”
其后中国又向法国政府抗议:“(法方)既称有琼崖的中国人住于该群岛以专渔业,又谓当时岛中住有华人,又谓其地有树叶搭盖之屋,有奉祀神人之像……是九岛者早有华人居住,并非无主之岛,法人已代我证明矣。”
并且,依照国际公法与惯例,“凡新发现之岛屿,其住民系何国民,即证明其主权属于何国,今该群岛中全为华人,其主权应属于我,自无置辩 之余地矣!”
荒唐的是,日本政府也向法国提出了抗议,因1933年4月10日法军登上太平岛时,连日商也一并驱逐了,日本认为法方侵犯了其主权。
与此同时,民国政府外交部还要求法方将各岛名称及经纬度查明见复。法国外交部回复称“该九岛在安南、菲律宾间,均系岩石,当航路之要道,以其险峻,法船常于此遇险,故占领之,以使建设防险设备,并出图说明,实与西沙群岛毫不相关。”
面对如此局势,民国政府深感出版中国南海疆域详细地图的必要性,决定成立“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对疆域内各岛礁的中英文地名统一进行审定。在 1935年1月编印的第一期会刊上,较详细地罗列了南海的132个岛、礁、滩的名称。并第一次将南海诸岛明确地分成东沙群岛(即今东沙群岛)、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今中沙群岛)和团沙群岛(今南沙群岛)。
1935年4月,民国海军海道测量局完成实地测量后,水陆地图审查委员会会刊第二期专门绘制《中国南海各岛屿图》,确定了中国南海最南疆域线至北纬4°,把曾母暗沙标在了疆域线之内。
1936年,这幅地图被收入由地理学者白眉初主编的《中华建设新图》,另名为《海疆南展后之中国全图》,图中在南海疆域内标有东沙群岛、西沙群岛、南沙群岛和团沙群岛,其周围用国界线标明,以示南海诸岛同属中国版图,并再次确认北纬4°最南国界线及对曾母暗沙的主权。这就是中国地图上最早出现的南海疆域线,也即今日中国南海地图上U形断续线的雏形。
国家海洋局南海分局政策研究室主任徐志良认为,该版地图继承了1927年屠思聪《中华海疆变迁图》中的海疆国界线画法,将东沙群岛、西沙群岛、中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全围了起来,首次完整标绘了中国南海疆界线。自此以后,中国政府和地图出版界都沿用了这种画法。
民初海图热
中国社科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副主任李国强说,在U形断续线出现前,中国历代南海疆界线并无统一画法,而近代南海海疆勘测,则始于前清政府1909年西沙主权宣示。
1909年5月19日,三艘飘扬着大清龙旗的木壳炮舰,驶入“或作苍蓝或作翡翠色”的南海,直奔西沙群岛。这支由广东水师提督李准率领的舰队,带了一支多达一百七十多人的考察队伍,包括官员、商人、测绘员、化验员、工程师、医生、各种工人等。除宣示主权、给西沙15个岛屿命名外,李准还利用出航前在广州和天津购得的英制测距皮尺、海上定位器、经纬仪等设备,对西沙、东沙、南沙三处群岛进行了测量和考察,获得了一份较详尽的海图。
在这份海图基础上,地图学家胡晋接、程敷锴在1912年出版的《中华民国边界海岸及面积区划图》中,绘出了南海疆界线。
民国初年,疆域政区消长和古今地名演变的沿革地理学,以及由此派生的地图测绘忽然大热,当时仅有关南海诸岛归入中国版图的历史地图,就出版了六十多个版本,中学大学普设地理及地图测绘学科,把同期源于西方科技的地质学、海洋学远远抛在了后面。这背后是近代中国疆域遭列强蚕食鲸吞、边疆问题与民族危亡纠缠交织的无奈。因此,变动频繁的边界线,便成为知识分子关切的热点。正如胡晋接先生在地图手书序言中说:“吾国领域经累朝合并以来,至前清乾嘉以前可称全盛时代――今即渐为强者攫夺,然旧时领地何敢忘也。”而胡程二人所绘地图的另一个资料来源,就是前清舆图资料、满清全盛时期至民国初年的《海疆变迁大势图》,这里出现了从日本海穿过对马海峡、冲绳、台湾东部、巴士海峡、南海南部一直到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再到缅甸南部港口的一条连续海疆线。继胡程之后,1927年5月,民国时期另一位地图学家屠思聪出版了《中华最新形势图》,其中第七图为《中华疆界变迁图》。这张图里的疆界线标示为:从广西防城一直沿北部湾中、越中间线往南,在西沙群岛南部兜过中沙群岛,东北向一直穿过台湾海峡东部,延伸到东海及黄海的鸭绿江口。
疆界线之外,中国政府也注意到了对领土的法理保护。1931年6月24日,国民政府为抵御西方列强的海上入侵,颁布“领海范围3海里令”,正式宣布中国采用当时国际社会已普遍认可的3海里领海宽度制度,从而结束了中国多年来没有规定领海宽度的历史。这是中华民国领海制度的开始。“同时它也在一定意义上影响了政府官员和地图学家们对海上疆域的视野。”(徐志良,《民国海疆版图演变与南海断续国界线的形成》)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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