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华人网
当前位置:首页 > 新闻 > 大陆

献血者被误诊感染艾滋病 陷恐艾阴影500天(组图)

www.sinoca.com 2011-04-17  现代快报


吴长栋多次走进“被艾滋”的肇始地,他想讨一个说法 快报记者 李梦雅 摄

说起“被艾滋”的经历,吴长栋依旧心有余悸 快报记者 李梦雅 摄

  献血后,在常州打工的邳州人吴长栋被误诊为HIV抗体呈阳性。虽然事情已经过去500多天,吴长栋依旧没有从恐艾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感觉自己得了“恐艾后遗症”

  2009年11月5日,对在常州打工的邳州人吴长栋来说,是值得骄傲的一天。这一天,他走进常州的一辆献血车,作了首次无偿献血。然而这份骄傲仅仅维持了一天,第二天,吴长栋便接到了邳州疾控中心打来的电话,说他感染上了艾滋病病毒。这一消息令吴长栋如遭五雷轰顶。回到老家之后,魂不守舍的他在父母的追逼下,道出了实情。吴家顿时像坠入了地狱一般。吴长栋偷偷买了安眠药准备自杀,69岁的母亲也不打算活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吴长栋先后到徐州某医院、徐州疾控中心、常州疾控中心、江苏省疾控中心做血液检测,结果所有检测均为正常。

  拿着江苏省疾控中心的报告单,因“被艾滋”被折磨得身心疲惫的吴长栋决定找相关部门讨个说法。虽然事情已经过去500多天,但是吴长栋对快报记者表示,他依旧没有从恐艾的阴影中走出来,他得了恐艾后遗症。

  据悉,目前江苏省卫生厅正在调查此事。

  [献血]

  第二天被告知染上艾滋病毒

  吴长栋出生于1975年11月,是徐州市邳州燕子埠镇人,今年36岁。几年前,吴长栋离了婚,年幼的女儿判给了他抚养。由于他要在常州打工,女儿便放在老家交给父母带。吴长栋在常州的一家工厂开卡车,由于技术过硬,他的工作一直受到老板的肯定。

  2009年11月5日,吴长栋闲来无事,出来闲逛,当他到达湖塘乐购门口时,看到一辆献血车停在那里。“当时有个念头想献血,觉得献血也是对国家的一种贡献,如果有人输了我的血活了命,那是一件很骄傲的事。”吴长栋说,他的血型是B型,身体一直都非常不错。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吴长栋立即走上了献血车。按照程序,护士给他做了基本检测,并很快告知他,没有问题,可以献血。“听护士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然后就输了400毫升的血。”吴长栋说。他随后拿到了一个纪念封,还有一个写着无偿献血的布袋,一本献血证。“真的觉得这事特别自豪,回到厂里之后,我立即就和工友炫耀,说我献了血,我自己就是觉得这是一件很不了不起的事情。”吴长栋说。

  但是,这份骄傲仅仅维持了一天。11月6日傍晚,刚刚吃过晚饭的吴长栋正在宿舍里休息,手机“丁零零”响了。“我的噩梦从这个时候开始了!”吴长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打电话来的是吴长栋老家、邳州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性艾科的胡医生。“你是吴长栋吗?”“是!”“这里是邳州市疾控中心,你在常州献血时,查出来血液有问题!”对方说。

  “当时一听有问题,我以为是乙肝什么的,根本没想到艾滋病这一块。”吴长栋说,在他的追问下,胡医生表示他已经感染了艾滋病毒。“听到医生这么说,我立时感到五雷轰顶,心想着这个世界上从此后一切美好事物都和我没关系了。”吴长栋足足愣了几秒钟,这才回过神来。“你赶紧回家来,有些事要问你,还有一些注意事项要和你交待。”胡医生又说道。

  吴长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挂上电话的,他只知道,“艾滋病”这三个字,瞬间占满了他的脑袋。

  还没等吴长栋从医生的这个电话中清醒过来,他的手机又响了。他一看号码,是家里的电话,吴长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任凭它直往外流。手机一直在响,吴长栋担心自己不接电话会让父母担心,马上找了块毛巾擦了擦脸,又清了清嗓子,接了电话。“是我姐,我妈在她旁边,我姐说,刚刚接到邳州疾控中心的电话,说我的血液有问题,她们想问问我到底怎么了!”吴长栋说这个时候他才知道,疾控中心在打电话给他之前,已经把电话打到了家中。“我没事啊,可能是甲肝吧,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这算什么事啊!我明天回来,你们别担心了。”吴长栋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句话一说完,他就以自己在忙为由,匆匆挂了电话。“不知道那头,我的家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有一天混一天吧,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吴长栋说。

  [恐惧]

  哭了一夜后为自己安排后事

  吴长栋的姑姑是个医生,上世纪80年代艾滋病刚进入中国的时候,他曾经听姑姑说起过,一旦感染上了艾滋病,那离死期也就不远了。当天晚上,吴长栋一夜没睡,想着想着就开始哭。吴长栋一家兄弟姐妹共四个,他排行老三,是家中唯一的儿子,自小就是父母的命根子。而当时已离婚的他,正承担者抚养女儿的责任。“想到父母很快就要没我这个儿子了,想到我自己再也不能见证女儿的成长了,想到姐姐妹妹们喊着我的名字,想到我死后,他们可怜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吴长栋说。

  那天晚上,他甚至已经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如果他真的要走了,他会把孩子留给姐姐,求姐姐帮忙抚养。“总之什么都想到了。一闭上眼睛,就是女儿可爱纯真的脸,老母亲老泪纵横的样子!”虽然已时隔一年多时间,但吴长栋谈到当天晚上的情形,仍然泣不成声。

  不过,在心里给自己安排后事的同时,吴长栋又冷静了下来,细细回想自己为什么会感染上艾滋病毒。“我查了资料说,艾滋病毒感染分三种途径,一种是母婴传播,我都30多岁的人了,这肯定不会。还有一种是血液传播,我从来没有输过血什么的,也不可能。最后一种就是性传播,我虽然和老婆离了婚,但从来不会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吴长栋说,他一遍遍问自己,怎么会传染上这种病,怎么也想不通。

  第二天,吴长栋的两只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似的,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他用冷水敷了敷眼睛,但是不奏效。没办法了,他就戴上了平时开车时戴的墨镜。“虽然很滑稽,但是不管这么多了!”吴长栋说。

  随后,他找到了工厂老板,提出辞职。当时工厂业务非常繁忙,而吴长栋在工厂干的时间比较长,工作又勤快,他提出辞职,无疑是撂挑子给老板看,老板当然不同意。“他问我为什么辞职,我就是不说,而且心情不好,语气也不好,就跟他吵了起来。”吴长栋告诉记者。

  “老板平日里就对我比较好,钥匙什么的都交给我保管,对我很信任的,他看我执意要离开,最后还是同意了,并把工资结清了。”吴长栋说。拿上了工资,这个平日里和工友们打成一片的男人也不敢和工友告别,一个人背着包偷偷地离开了工厂。“是因为很害怕工友们问,这么丢人的事,还是一个人灰溜溜地走比较好。”吴长栋说。

  [确认]

  领取感染艾滋病毒告知书

  “那天怎么到火车站的我都不知道。”吴长栋说到了火车站后,他买了一张当天晚上的票。第二天上午8点多钟,吴长栋回到了邳州农村的家。

  吴长栋告诉快报记者,当时他父母还有二姐都在家里。他回家后,家人们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悦,反而都是一副很恐惧的样子。“孩啊,你到底出什么事了啊?”老母亲一把抱住了吴长栋反复问道,“电话里不是说过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甲肝!”吴长栋尽量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他们不安的样子,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悲哀,但眼泪只能往心里掉。”吴长栋说到这儿,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的这番“不在乎”短时间内骗过了父母,但是他的二姐却并不相信吴长栋。“二姐怀疑我一个单身汉,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染上了什么病,所以她第二天一定要跟着我去疾控中心。”吴长栋说。

  2009年11月9日,吴长栋找到了邳州市疾控中心的胡医生。按照医生要求,吴的二姐不能进到病房里面来。“医生问我平时有什么不安全的行为等等,又问了我不少其他问题,我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之后,医生让我签了一个HIV抗体阳性者告知书。”吴长栋说。

  “我跟医生说,你帮我重新做检测行不行,医生说,他这个是从常州中心血站那边确认之后传过来的,不会错的。他们不能给我重新检测。”吴长栋说。之后,医生又详细给吴长栋介绍了他该注意哪些事项。

  “出来之后,我就和姐姐说我这是甲肝。”吴长栋说,怀揣着这份HIV抗体阳性者告知书,他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中。随后,他按照医生所说,把碗筷都进行了隔离。

  不过,当时令吴长栋稍许欣慰的是,女儿被检查出来是正常的。“我带孩子去,家里人很不解,我和他们说,甲肝也许也会传染,所以带孩子去做个检查,我们也好放心。”吴长栋说,在等待女儿检测结果的那段时间,他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坦白]

  母亲得知后当场晕厥

  此后几天,吴长栋尽力克制住自己,虽然根本吃不下饭,但是在家人面前,他还是尽量做到和以前一样。“饭大口大口地吃,活照干,但是到了晚上他还是整夜整夜地失眠,而一到白天,他又很困。”吴长栋说,他虽然小心翼翼,但还是被细心的母

  亲看出了端倪。几天之后,在父母的房间里,吴长栋经不住母亲的再三逼问,终于控制不住,大哭起来,并说出了实情。“我一说完,我妈妈就晕过去了,整个人都硬了,我们立即掐她人中,喊她,还好醒了过来。”吴长栋说,当天晚上,全家人抱在一起,哭了一夜。那天晚上,母亲没有责怪吴长栋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念叨着,为什么厄运会降临到这个家。

  和家人坦白了之后,吴长栋再也不需要伪装自己了。白天,他就看着女儿和父母发呆,晚上则想着用什么方式结束自己。“当时我想自己感染上这种病毒,活在世上只能给社会和家庭带来危害。我那时真的很绝望。我想过上吊、想到喝农药,但一一被我否定掉了,我怕孩子看到我死后很难看的样子会害怕,最后想到了吃安眠药。”吴长栋说。

  打定主意之后,他借口出门买东西,跑到外面买了一瓶安眠药,想在晚上口服下去无痛苦地死去。但是,吴长栋也搞不明白,在他这次买了安眠药之后,父母突然把他看紧了,就算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父母也是轮流陪着他。有时候父母也故意安排女儿陪着在他房间睡。这样,吴长栋根本找不到机会自杀。

  [复检]

  4次检测都没事,但依旧心有余悸

  “我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感染上艾滋病,我不是个随便的人。”吴长栋说,冷静下来后,他抱着一丝侥幸,决定再搏一搏,再去查一次。11月25日的前几天,吴长栋来到了徐州市贾汪区医院,用“张鹏”这个化名,做了一次检测。“看着护士帮我抽血,我心里一直在祈祷。”吴长栋说。11月25日,他拿到了检测报告单,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阴性”二字。虽然是“阴性”,但吴长栋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在医生的建议下,他第二天又来到了徐州市疾控中心做检测。“还是用张鹏的名字,做了个快速检测,结果还是阴性,这个时候我心里好受点了。”吴长栋说。

  吴长栋说他还是感到不放心,于是在12月4日、12月21日,他又用自己的真名在徐州市疾控中心做了两次检测。两次结果显示都为“阴性”。“当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觉得这么严肃的问题都会搞错。”吴长栋说。在确认自己正常之后,吴长栋喜极而泣,并把好消息告诉了家人。“一家人都觉得像做梦一样。”吴长栋说。

  从被告知感染上艾滋病病毒到“恢复”成正常人,虽然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吴长栋瘦了十几斤,精神上承受了巨大压力。“那半个多月,对我来说,天昏地暗的。”吴长栋说。

  虽然被确认正常了,但吴长栋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状况。他每天就躲在家里,看着女儿玩耍,看着父母干活,不想出去和人接触。而在家里足足歇了半年之后,他才想到重新出来找份工作。“但是心里面像有了阴影一样,晚上睡觉老是被吓醒,做的梦就是有人告诉我,我得癌症了,得艾滋病了……”吴长栋说。

  深夜被吓醒之后,吴长栋就会马上找出自己检测结果为“阴性”的检测报告,看到“阴性”两个字,他会告诉自己,之前的事只是一场梦。后来,为了让自己心里更安慰一点,他去了江苏省疾控中心做检测,检测结果依旧是“阴性”。“我跟自己说,江苏省疾控中心这么权威的部门做出来的报告都说我是个正常人,那说明我真的就没事了,我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吴长栋说。

  拿到江苏省疾控中心的报告之后,吴长栋才扔掉了安眠药,心理上也稍许好受一些。

  去年上半年,吴长栋回到常州干起了老本行,继续开起了大卡车。虽然生活恢复了平静,但他说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像以前那样,会和工友们说说笑笑,人变得很敏感,不再开朗。在他的世界里,他听不得任何关于艾滋病的事,家里人也不能再提到这个词,甚至于他对血也害怕得要命。有时连在街头偶尔看到献血车,他都会不寒而栗。他感觉自己得了“恐艾后遗症”。

  郁闷之余,吴长栋决定去维权。他先去了常州中心血站,要求血站恢复他的名誉,但是血站的答复是,他们都是在按照正常程序工作的,责任不在他们。 “后来我在常州找了个律师,那个人叫我把事情全权委托给他,但是事情过了一年,也没有任何说法,现在我已经跟那个律师解除了合同。”吴长栋说。

  下一步,吴长栋决定再重新找个律师,为自己讨个说法。“这件事情给我和我的家人精神上打击实在太大,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一个部门跟我道个歉。我不知道责任究竟由哪个部门承担,但至少他们把我弄错成艾滋病人,这是一个事实,我前前后后到徐州、常州和省里面做了多次检测,每次检查都说我是正常的。这事有关部门总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吧。”吴长栋说。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上一篇:重庆唱红,比阵痛还痛
下一篇:江西遂川官员纵身从政府大楼跳下 疑因职务调动

[声明] 加拿大华人网刊载此文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投资或其他建议。转载需经加拿大华人网同意并注明出处。本网站部分文章是由网友自由上传。对于此类文章本站仅提供交流平台,不为其版权负责。如果您发现本网站上有侵犯您的知识产权的文章,请联系我们。

网站完整版 | 广告服务 | 网站声明 | 网站留言 | 联系我们 | RSS
Copyright © 2000-2015 加拿大华人网 SinoCa.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