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祚庥:我不完全是专家。我们这代人都有一个传统的梦想,将来中国的能源问题能够通过核能得到最终解决。现在的核工作者还抱着这样的理想,但是我已经放弃了,放弃的原因并不是我对核能不忠,而是我个人认为难度较大,这种难度不仅体现在技术上,也体现在成本上。
发展核能,是我国两代科学家传统的梦想,但梦想与现实之间是有距离的。除了技术和成本,还要牵涉到另外一个问题――资源问题。在发改委一次座谈会上,我曾提出一个材料,我说我国应该发展可再生能源,理由是核能资源不够,当时有一个数据表明,以中国的资源发展核能,一共只能够25座标准核电站(100万千瓦)运行40年。去年年底,我国在快堆后处理技术上取得突破后,媒体曾报道说“由于快堆技术的成功,我国的核资源可支撑年限将从60年延长到3000年”。我个人认为这个说法不够准确,因为它没有说明是多少千瓦的核电站运行3000年。
与世界核工业先进国家相比,我国还有很大距离。我们现在是世界第八位,印度是世界第七位,排名只相差一位,但实际差距有多大呢?我这里有个材料,据《中国核工业报》2011年3月2日报道,印度的实验快堆1985年实现临界,中国实验快堆2010年才实现临界,差了25年;印度于2004年开始建造的50万千瓦电功率原型快堆将于2012年建成,我们国家正在建设试验快堆只有25兆瓦,约是印度的二十分之一,且可能在今年建成,而我国拟自主设计的示范快堆项目尚未立项;印度已拥有3座小型热堆乏燃料后处理厂,我国的第一座大型热堆乏燃料后处理厂尚在拟议之中;印度于2005年在世界上率先完成了快堆乏燃料的水法后处理热实验,我国快堆乏燃料后处理技术研究刚刚起步;印度具备了快堆MOX燃料制造能力,并可为即将建成的原型快堆提供燃料,我国尚未掌握快堆MOX燃料制造技术;印度自主建成了3座高放废液玻璃固化厂,我国尚不具备玻璃固化厂的建设能力,目前依赖进口。
彭晓光:目前我们的铀主要从哪里进口?
何祚庥:最开始找加拿大,但是加拿大因为美国的关系不卖。后来找澳大利亚,一开始成功了,还草签了协议,但后来美国一施加压力,澳大利亚马上就决定不卖了,只是象征性地给了一点以表示友好。现在只能依靠哈萨克斯坦,但目前还未见到正式合同。
还有一个问题,中国现在的规划是要建设100座或者200座核电站,印度的规划则是400座。如此一来,全世界肯定会出现抢矿问题。
彭晓光:印度也是贫铀国,但印度在全球购买资源显然比中国遭遇的阻力要小很多。
何祚庥:对。这会成为未来国际政治的一大问题。我认为我们对核的作用应该有一个正确定位。我的观点是,不把核能作为基本电力,而是作为特殊用途和补充能源。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