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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江青却在会上提出了一个令周恩来,同时也令与会的人们没有想到的问题:周恩来的行为是“第十一次路线斗争”。这样说了江青还不满足,接着便诬陷周恩来“迫不及待地要代替毛主席”。当时的气氛十分紧张。
本文摘自《共和国大审判》 作者:王文正口述、沈国凡撰写 出版社:新华出版社
在我参加预审工作之前,黑龙江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卫之民担任王洪文预审组组长,是我参加预审时的顶头上司。有一天,他告诉我说,1973年7月4日,毛泽东主席召见张春桥、王洪文谈话时,曾批评过外交部,让我再看一看有关材料,便于全面了解相关的情况。后来我查看了这份材料,材料中说:“毛泽东主席指出郭沫若的《十批判书》是'尊孔反法'的,同国民党一样,都是'尊孔反法'的”。接着毛泽东批评了外交部,对当前国际局势认识的若干问题大为不满,他的结论是四句话:“大事不讨论,小事天天送,此调不改动,势必出修正”。我认为,毛泽东主席说的这些话,实际上是转弯抹角地批评领导外交部的周恩来。此后,毛泽东主席在同江青谈话时,又批判了郭沫若的《十批判书》,说《十批判书》是“尊孔反法”的,并念了他写的一首诗:
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
祖龙魂死秦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
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
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四人帮”听了毛泽东主席的这些话,自认为心中有了“底”,所以在接着而来的“批林批孔”运动中,他们一伙人就背着毛泽东主席借题发挥,大做文章。他们利用控制的报刊等舆论工具,发表了大量文章,批“宰相”、批“周公”、批“现代大儒”,把矛头指向周恩来。特别是上海市委写作组以笔名“罗思鼎”炮制的《秦王朝建立过程中复辟与反复辟的斗争--兼论儒法争论的社会基础》一文,他们批判吕不韦,因吕是秦王朝的宰相,恶毒地影射、攻击周恩来。这篇文章全文登在《学习与批判》杂志上。
1974年1月24日,江青主持在北京先后召开在京部队各单位的“批林批孔”动员大会,指使她的黑干将迟群、谢静宜在大会上发表煽动性的讲话,对周恩来总理、叶剑英元帅等中央领导同志进行含沙射影的攻击。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利用毛泽东主席批准开展“批林批孔”运动的错误,并将1973年11月召开的政治局会议错误地批评周恩来联系在一起,打着“批林批孔”的旗号,把斗争矛头指向周恩来。妄图将周恩来打倒,取而代之,篡夺国家的大权。
江青又于1974年1月25日召开的中直机关、国家机关干部大会动员“批林批孔”,会前周恩来一无所知。当江青一伙人将周恩来找到会场时,周恩来一看中央机关召开这么大的会议,但自己事前却毫不知晓,就很伤感地说:“召开这么一个大会,不与我打个招呼,我一点不了解情况,使我措手不及。”周恩来只好坐在那里听江青一伙早已策划好了的对自己和中央其他领导同志不指名的攻击。连八十高龄的郭沫若老人,也只得到会听取迟群、谢静宜对他的批判,同时又几次被点名罚站起来。周恩来在一旁爱莫能助。
毛泽东主席及时地察觉了这件事情。1974年7月17日,毛泽东主席召开中央政治局会议,对“四人帮”的“批林批孔批周公”的做法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就是在这次会议上,毛泽东主席说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是“四人帮”。可是,“四人帮”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对于毛泽东主席的指示阳奉阴违。我从预审的相关材料中了解到,1974年春天开展“批林批孔”时,上海一些人说,“这是第二次路线斗争,要积极紧跟”。1967年8月,张春桥出于篡党夺权的需要,积极抓紧筹建自己的武装力量,在上海成立了文攻武卫指挥部,妄图将上海变成他们一伙对抗人民军队的一个重要堡垒。1970年前后,负责军队工作的叶剑英知道了这件事情,将此称为中国的“第二武装”。
“九・一三”事件后,我从工厂“劳动改造”回到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机关,军代表分配我当一名普通工作人员。由于在具体工作中接触到一些问题,我提出:“上海各区的文攻武卫指挥部(后改称民兵指挥部)设立监牢,并行使公安、司法机关的权力,乱打、乱捕,甚至可以判决案犯,写了判决书到区法院盖大印,制造冤假错案,这不是又成了第二个公安司法专政机关吗?”为此我在“批林批孔”运动中遭到严厉批判,批我这是“攻击无产阶级专政”等。我在这里所指的就是后来在1981年1月特别法庭在判决书中所说的“民兵武装”。
“批林批孔”无论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或是我们的国家,都是一场违背历史发展的灾难,更何况“四人帮”一伙还借题发挥呢!此时此刻的周恩来怎么也想不到,会平地冒出这么一个运动来!在“四人帮”的如意算盘上,其目标对准的就是那个妨碍他们篡党夺权的人--周恩来。
1971年,一个神秘的美国人踏上了中国的土地。
这个人便是担任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而后又担任国务卿的基辛格博士。遵照毛泽东主席的指示,由周恩来和叶剑英负责接待和进行密谈。
中美关系从此打开了一扇大门。
1972年2月,美国总统尼克松来华访问,由周恩来、叶剑英同尼克松举行会谈。中美关系得到了进一步发展。
可是,江青后来却诬蔑周恩来和叶剑英同基辛格的会谈是“丧权辱国”、“投降主义”等。这件事起因于1973年11月周恩来和基辛格进行的最后一轮会谈。
参加这次会谈的翻译是外交部副部长王海容,外交部美大司副司长唐闻生。会谈结束后,王、唐二人到中南海向毛泽东主席汇报了会谈的情况。
毛泽东听后对会谈的某个问题有意见,认为周恩来、叶剑英在同基辛格会谈中有错误,同时也没有及时向他报告此事。毛泽东决定要召开政治局会议,在会上批评周恩来的这种做法。实际上,办事一向谨慎、组织原则一向很强的周恩来事前已向毛泽东主席打过电话,回话说:“主席已经休息。”因此,毛泽东主席未能及时听到周恩来的汇报。1973年11月12日,根据毛泽东主席的指示,中央政治局召开扩大会议,对周恩来提出批评。当时有些同志特别是外交部的个别领导同志,在会上对周恩来提出了不公正的批评意见。周恩来对这些意见都没有反驳。
可是,江青却在会上提出了一个令周恩来,同时也令与会的人们没有想到的问题:周恩来的行为是“第十一次路线斗争”。这样说了江青还不满足,接着便诬陷周恩来“迫不及待地要代替毛主席”。当时的气氛十分紧张。
据周恩来的警卫人员后来回忆,在会议进行得紧张的时候,他们给周恩来总理送去的饭菜都原封不动地被退回来了。由此可见当时会场里的紧张气氛和周恩来所承受的压力。
会议断断续续地开了近一个月。
12月,毛泽东主席认为“这次开得好,很好”。
同时,毛泽东主席也批评江青:第十一次路线斗争,不应该那么讲,实际上也不是。她说总理迫不及待,她自己(指江青)才是迫不及待“。1973年,周恩来总理的病情已经是很严重了。那时,他刚刚大量便血,却仍抱病与基辛格昼夜会谈,为国家、为民族的顽强意志,令每一个中国人感动。1973年11月,周恩来遵照毛泽东主席的批示,主持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听取对他的意见和批评。他本人在那个总的形势下,也进行了自我批评。我在预审中看这些材料时,被周恩来总理忍辱负重的高尚情操感动得热泪盈眶。12月,政治局会议结束。
1974年1月,”批林批孔“运动开始。江青一伙趁机借题发挥批”周公“。
此时的周恩来病情已极其严重了。
1974年6月1日,周恩来住进了医院。
病床上的周恩来,仍然在操持着国家大事。
从开始制造的”伍豪事件“,到最后将周恩来”逼“进医院,”四人帮“一伙始终没有放弃对周恩来的诬陷和攻击。我在参加对”四人帮“的预审时,为了搞清江青诬陷周恩来总理这个问题,曾参加过有关的研究会。那一次是在公安部小会议室开会,主要是核实查对材料。记得参加会议的有最高人民法院院长江华,公安部党组副书记、副部长于桑,江苏省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江青预审组组长洪沛霖等十余人。后来有的文章说,”两案“办公室负责人刘复之、凌云参加了这次会议,但在我的印象中他们好像没有参加这次会议。在讨论时,大家提出要看看周恩来总理同基辛格密谈的记录。
于是打电话给中共中央办公厅,请求复印一份“密谈”记录给我们。
等了一会儿,回电说:“经请示领导不同意复印”,并说“这件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再不要向外传”。江华院长接着就宣布,今天在座的知道就不要再说了。
我认为,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应该还它的本来面目为好。这件事情的结果是:在预审结束后,公安部将这件事情定为江青的一条罪状,同时写入了起诉意见书。特别检察厅在审查公安部提交的起诉意见书时,对这件事情又再次进行了研究。认为这是在当时一种特殊情况下发生的事情,不能全部都算在江青一个人的头上。根据中央“两案”指导委员会所定的,凡是毛泽东主席点头了的事情,都不能提起公诉的精神,因此对江青在政治局会议上诬陷周恩来总理这件事,特别检察厅在起诉书中没有提起公诉。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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