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址烽火台搬迁前进行测量 搬迁前进行注胶加固 使用特制木箱进行搬迁 天日晴和,空气干冷。在怀仁县西南镏金沙滩乡的一片空地里,一个两人多高的黄土墩子正在两层草帘呵护下“闭目养神”。
这是山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从引黄工程一处工地搬运过来“异地保护”的一个明代烽火台。2009年9月17日,烽火台就已经切块搬运过来了,但天冷不能继续施工,只能先等着。参与烽火台搬迁工作的考古所工作人员张喜斌告诉记者:等到天气暖和了,他们才能对烽火台进行后期的加固和修复工作。而后还需进行一段时间监测,一切稳定了,烽火台“迁址”工程才算完成。工程预计的总天数是180天。
让路北干渠明代土墩要“挪脚”
引黄工程北干渠要在怀仁县建一个尚希庄水库,根据规划,水库建好后,老疙瘩村西的烽火台位置就是水中央。
水库开建前,这个情况报到了文管部门。2009年7月,省文物局直属的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基建考古处开始对古烽火台前期勘查。前期工作确定了这一烽火台的保存现状、文物价值和搬迁所需资金,情况上报后,文管部门决定将烽火台实施搬迁。
烽火台新址确定在原址南约一公里处。虽然相距不远,但如何将一个风化严重的土堆儿原封不动地搬过去,却不是易事。尽管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将几十层高的大楼整体移位也不难做到,但有两个难题无法解决:烽火台夯土是沙性土壤,发酥,又是”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从原址到新址地貌不平,要装在轮子上平稳滑移,就要新修一条路――这个费用太大了。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初步决定,切割搬运。
有了基本方案后,省考古研究所相关工作人员又分别在2009年8月12日、16日、22日请省内长城保护专家、西安考古研究院土遗址保护专家和北京大学、西北大学的专家进行了论证和咨询。8月23日至28日,工作人员对烽火台实施三维扫描,确定原烽火台的空间坐标和立体尺寸数据,为精确复原做好了科技“备份”。
在老疙瘩村杵了四五百年的土墩子,要活动一下“老筋骨”了。
整个工程的费用约百万元以上
2009年8月20日至9月17日,是老疙瘩村烽火台被扫描、划线、加固、切割、装箱搬运、再“组装”的28天。在老疙瘩村生活了一辈子的赵国亮说,他从没有看到过这样宝贝的黄土。50多年前,他就是在这个“土圪堆”跟前约会他的小对象、后来的老伴儿的。谁能想到,而今,这个土堆竟然身价百万。
23岁的何安被考古所招来搭架子、挖探方――把发掘区分成若干相等的正方格,以方格为单位,再分工发掘。何安说,他自小就在土墩上滑土梯、打土仗。烽火台距老疙瘩村只有百十米,几百年时间里,无数人爬上爬下,这个战备设施早就被忘了正名并日益颓唐。
老疙瘩村烽火台坐落在一个高地上,是一个覆斗形的夯土建筑。现残存部分最高为2.2米,四角崩坏,中间开裂,一条东西向裂缝最宽处有30厘米,土台顶部裂为四块,像个“开花馒头”。就在土台南侧,考古人员通过挖掘发现了两间房屋的遗址。参与发掘的老疙瘩村村民田某告诉记者,她亲眼看到在那里挖出了古代戍卒遗留的土炕、灶台、炉渣灰、大方古砖,还有两口瓮。明月边关离我们原来就是这样的近!
根据资料记载,这样的烽火台周围还应该有围墙,台子可能包了砖,台顶上还有“铺房”,是一个可供5-7名士兵长期值班并生活的场所。当然,现在这些都已踪迹皆无。
考古工作人员将这个残破的夯土台子横向分四层、纵向分三个区,切成了23块,每块编号装入樟子松木做成的套箱后,再用石膏或湿土填满空隙,避免土块被磕碰。然后,用吊车吊离台面,装车运到新址,依编号“拼装”。
目前,拼装工作已经完成。从表面上看,烽火台已经在它的原址南面“异地重生”。不过,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参与这个工作的张喜斌告诉记者,工作还没有完,至此只能算完成了一半。接下来,在开春气候暖和后,还需对新拼接起的台子进行加固、表层做旧等工作,同时对土台是否倾斜、沉降、位移,原有裂缝是否继续扩大等进行监测。
整个工程的费用,约在百万元以上。 回望烽烟关于火路墩的想像
怀仁老疙瘩村的烽火台,在明清文献中称“火路墩”,正是明王朝防御瓦剌入侵的军事设施残留。终明一代,蒙元残余势力的向南骚扰就没有停歇过,明朝的北边境从来是万里烽烟,戍卒相望。因为在明朝的九边重镇中,山西就占了两镇,所以以堡、墩、边墙为代表的建筑在山西境内遗存特别多。明太佥都御史彭国光在为《宣大山西三镇图说》做的后序中说:“臣伏睹国家都燕,九边绵亘,若钩陈内护而最急者,无如上谷云晋。”云、晋,就是大同、山西。
2008年省文物局摸底调查的结果表明,山西省现存明代边墙近900公里,关堡322座,烽火台1886座。
关于山西关堡烽燧类建筑布局,兴替年代,在诸如《读史方舆纪要》《三云筹俎考》《宣大山西三镇图说》等文献中有大量记录。仅在怀仁,旧县志记载的明代边墩和火路墩就有33座。老疙瘩现在要保护的墩子应该即是其中之一。
火路墩守卫者是明军事建制中最基层的组织。镇下有路,路下有堡,堡下统辖若干墩。驻守在墩里的士兵,如果在最边关前沿的,一班7人,相对腹里地带的,一班5人。执守一个墩,一年两班人,头班从二月初一干到十月,二班驻守的时间短,但要在边地风雪中度过大年。驻守山西三关边镇的人都知道,要“冬防偏关,秋防宁武”,即使在最寒冷的冬天,瓦剌人也可能纵马踏过冰封的黄河,进入山西。这样,偏关、右玉、左云、大同、天镇、阳高等地的数千个火路墩就该热闹了:离黄河最近的守墩士兵在台顶上发现这个情况后,他要赶紧从简陋的“铺房”里抱一柴禾,也许还有专门收藏的狼粪一类的东西,以最快速度点燃,顿时火光冲天,狼烟直上。同时,另一个士兵要负责点燃号炮,向关内示警。火光烟气和炮声很快传到与此相距七八里或十来里远的另一个墩子,这一墩子如法炮制,在三五分钟内将“信息接力棒”传递下去。声和光的速度肯定比马蹄要快,即使算上反应和准备的时间,也能赶得上通知转移百姓、集合士兵。
明王朝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年复一年地抵御蒙古民族的侵袭,同时消耗着自己。
烽燧边墙的热闹伴随着明王朝谢幕戛然而止,至今已350年左右。废弃之后的数量众多的军事建筑在风沙吹剥和人为损毁中趋于消逝。当营房坍塌,砖石被撬走之后,“堡”和“墩”就只剩下它们的最核心内容:一堆黄土。
将尚可辨认的这堆黄土保护下来,很显然不是对土的感情,而是对曾经的历史。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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