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学最大的毛病,就是现在都追求官位了,官位就是地位,因为在大学里你只要是官位高了什么东西都有了。
大家时间都花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这就是学术界的衰退,这种状况还谈什么诺贝尔奖呢?
我当中国科技大学校长之初是大学扩招的时候(我没有扩招),受到很大压力。这是因为大家都忘了最基本的东西了,教师队伍没有加强,你多了一倍学生等于你有效内涵就稀释了一半,不可能保持原来的教学水平。
学校有一个规模效应,并不是你按比例放大就好,而是有一个大小规模效应。
朱清时,中科院院士,现南方科技大学校长图/CFP 没有崇尚学术卓越的大学精神,就培养不出大师
南方周末:刚刚故去的科学泰斗钱学森向温总理提出疑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在教育界引起广泛讨论,您怎样看“钱学森之问”?
朱清时:温总理最早提起钱先生对中国教育的这个忧虑,其实是2006年在中南海召开的教育座谈会上,这个会议我也参加了。
我在中国科技大学干了十年,“钱学森之问”也是我一直想搞清楚的。中国教育投资已经很大,人也很多了,师生比起民国时期多了几百倍。但是,现在基本没有民国时期那些大师,像钱学森这样的科学家、梅兰芳这样的演员等。
钱学森就讲过,加州理工大学风气让他深深难忘,在那里如果有人要做一个报告,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想以更新的东西超过他。
这是一种精神,一种文化,现代大学学术机构一定要有这种气氛。这个东西看不见,但是你可以感觉出来,大家崇尚什么,尊重什么,追求什么。
我当校长以前是搞科学研究的,1998年当校长的时候意气风发,那个时候我们就感到了中国教育不行,当时就想着教育改革。
认识这个问题经历了三个阶段,现在我觉得这个问题认识比较清楚了。
南方周末:这应该就是你在中科大十年校长生涯中的反思和总结吧?
朱清时:是的。我在国外工作很多年,回来一看,我们大学里课程设置极其落伍,教材也很陈旧,老师想教什么就教什么,有很多老师就是照着书说一遍,学生懂不懂他也无所谓。
我在美国麻省理工学院访问,麻省理工学院就不许用PPT文件,老师得写板书,这是符合认识规律的。我回来以后发现大家很浮躁,都用PPT文件,讲课讲得学生都坐“飞机”了,效果极差。
我刚担任校长时,带了六七个人到美国欧洲访问多所一流大学,把它们的课程表收集起来,每节课程的教科书也收集起来。然后回来就宣传我们要改革我们的课程设置、教学大纲、改革教材、改革教学方法。但是搞了一年发现效果不大,为什么?老师不愿意做这件事,学生只要这门课程学分考够就行了,他并不太在意他学的知识今后有什么用途。
归根结底,是我们教育管理制度上有没有压力,大家不需要做这种痴迷的事。所以我发现去检阅课程设置,引进新教科书,这是表面的事情。
第二阶段我就开始反思深层次的东西,鼓动国内很多高校推行素质教育,培养学生创新能力。过去几年,我年年都在研究、在讲如何培养学生创新能力,现在回头一看,学生的创新气氛还是在衰退,发现这还不是最深层次的问题。
我当校长之前,学校里最流行就是老师的讨论会。现在我发现学术会完全变形了,开学术大会都是官本位,大家都在崇拜权力,作第一个大报告的人,一定是官最大,地位最高,哪怕他学问上大家都知道没有什么。一开大会就洋洋洒洒长时间作主题发言,随后都是按照级别、权威程度排,真正一线年轻人没有机会表述。
大学是个学术机构,一定要一心琢磨怎么把学术搞得最好。这样(开会),谁都不会去耐心让那些没有真东西的大权威去洋洋洒洒,而是赶快搞清楚同行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学的。
这就是大学的精神,实际上比教学思想、教育制度还要深刻,比教科书课程设置更深刻。这是我思考的第三个阶段。
什么是大学精神?就是大学里的人崇尚什么、追求什么,如果你到麻省理工学院去看,你去的时候发现大家崇尚的就是学术卓越,都憋了劲去竞争做到最好。
大学就好比京剧团,就像以前梅兰芳唱京剧时代的百花齐放,应该是谁的唱功最好、表演最到位、最能获得观众认可,谁就受到最大的尊敬。梅兰芳跟对手唱京剧,比着看吸引观众,后来京剧团都变成政府机构了,工资国家发,现在没有活力了,现在京剧哪有梅兰芳那样的大师啊,现在的学校也是一样。
“学术在衰退,还谈什么诺贝尔奖?”
南方周末:这是官本位造成的一系列衰退?
朱清时:现在中国学术界跟过去不一样,都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怕别人把自己思想偷过去,防止权威占了自己的成果。因为这些地位高的人往往都把底下人的东西凑起来,包装成自己的。所以年轻人都害怕自己辛辛苦苦的研究都没有了,这就造成大家互相保密。
现在大学最大的毛病,就是都追求官位了,官位就是地位,因为在大学里你只要是官位高了什么东西都有了,这十多年我就知道大学里的领导都很容易评成教授。
这一结果就是学术衰退,衰退最大的改变是科学杂志可读性差,即使偶尔有一两篇可读文章还有好多水分。大家时间都花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这就是学术界的衰退,这种状况还谈什么诺贝尔奖呢?
这么多年大家一直在喊素质教育,要培养创新能力,我在麻省理工学院、剑桥大学、牛津大学,这些学校从来没有人说培养创新人才、素质教育,但是他们培养出的就是创新型人才。
南方周末:领导可以带来很多其他的,包括课题,有的人当上大学校长后,评院士也容易了。
朱清时:这就叫做权力通吃。所以大家觉得尊重学术作用没有什么必要。这样学术气氛、文化、精神就全完了,其结果就是只要有点权力的人都能指挥其他人,学术优秀的人反而成为地位最低的,最没有发言权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大学培养不出优秀人才的原因。
“教育改革要和30年前经济改革一样,必须祛除行政化”
南方周末:但正如一位大学校长所言,教育通常是保守的,体制问题很多人解决不了。你怎么办?
朱清时:我就做一件事,把学校恢复到它的本原状态,单纯追求学术作用,学术作用在学校有最高发言权,其他人都是为他们服务的。我来主持南方科技大学就是这个想法。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一定要让这些管理人员待遇高,这样社会精英才愿意做,他就不去想当官了。管理人员要全是精英,但是他不要去干预学术,他不要追求行政权力,把他的事做好,给教授们整理文件,帮教授做事。
南方周末:我觉得深圳是个比较合适的土壤,它本身是特区,也靠近香港特区,这个地方应该适合改革尝试。
朱清时:30年前经济改革的时候,深圳跨出了第一步,其实30年前的经济改革跟我们教育改革很相似,那时候经济改革也是从行政化解放出来的。
教育改革更类似于30年前的农村改革(从公社的行政化管理到包产到户),现在中国教育要发展,还得把中国教育行政化祛除掉,按照教育内在规律办好。
我相信,中国教育如果走这一步,让学校按照自己的规律去竞争最优秀,那就像农村一样,像经济一样,也会蓬勃发展。
南方周末:南方科技大学的性质仍是“深圳市政府全额投资”的官办性质学校,在日后的工作中你如何在“官办性质学校”与“去行政化”找到一个平衡点?
朱清时:南科大今后的前途取决于深圳市领导们的支持,因为南科大是深圳全资办的一所学校,要做到这个需要很大范围的人都理解、支持才行。不是一两个最高负责人愿意支持就行了,还有很多处长、局长、办事人员也要理解,要不然的话事情就不会能够推进。
我觉得我们南科大的使命就是把这种观念、这个目标诠释出来,然后大家觉得这个确实是很值得推进的事。
南方周末:南科大要给教授一个追求卓越的土壤,社会要给南科大一个追求卓越的土壤。
朱清时:对,它要给我们支持。经费上,目前起码刚开始是政府投入,等以后社会投入就多了,这是良性循环,像西方这些一流大学如哈佛大学,刚开始都是政府投入,以后才有大量社会投入。
我们的理念就是要请世界上优秀人才来建南科大,不能让他们的薪水比过去还低,要做到这个非常不容易。
沙特阿拉伯一个阿克鲁拉国王科技大学(音译),都是理工科,他们的投入力度真是很大,教授的薪水都是几十万美金,助理教授都是十多万美金,招研究生每月奖学金都有两千多美元,住宿免费,医疗保健免费,什么都免费,然后每年还给学生一张国际往返机票。
该校的博士后的薪水每年7万-9万美金,博士后两年如果留校,薪水马上增加70%。中国现在吸引人才最高的就是百万年薪,它们博士后就可以达到,所以力度相差太大。现在世界上吸引一流人才就是这样。
南方周末:我听说现在政府准备为南科大立法?情况怎么样?
朱清时:政府决定要为南科大立法,要写好可能得两三年以后了,我们先要把所有东西经历一下,才能写好。写好之后约束你自己。现在我们会有一个南方科技大学的行政法规做临时立法,我们用这个临时法规作为基础。
“南方科技大学要去打破应试教育的缺口”
南方周末:2009年香港教育部门和大学也在开会,寻找机遇和契机,试图在河套地区进行高等教育制度破局,他们认为内地教育资源还是比较丰富,深圳的资源也很丰富,珠三角还是缺高校。
朱清时:现在我们的主要问题就是有很多体制的障碍,比如我们设计南科大最好的招生范围,就是开始在国内高二学生中招优秀学生。这个为什么好呢?第一,现在有很多优秀的学生,不愿意重复应试教育,他们很想闯出一条新路来;第二,我们只要这样一做,声誉高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把最优秀的生源在高二就挖掘过来。
南方周末:您对于中国的高考制度向来颇有微词,一直反对高考。想从高二学生中招收一批新生,操作上有什么考虑?
朱清时:我们自己组织考试。这样做可以彻底打破应试教育,我们考试主要考量学生的素质创新能力和知识掌握程度。
让教育部意识到今后高考不一定非得是高三应届毕业生,学得好了高二学生也可以考,只是我们考试成本高一点,但是那样就把很多优秀的人才解放出来了,而且高二考不好高三可以再考,他们压力就少多了,这个毫无疑问对应试教育打破了一个缺口。
2010年我们准备招收50名高二学生。成功之后建议国家教育部今后做一个小的改变,就是高考的人不一定是高三的,高二也可以申请。
南方周末:您心目中的南科大学生素质是什么样的?
朱清时:还是能力。我如果给学生面试,我会给他讲个故事,比如某个方程,我问他能不能证明,他说太难了不行。然后我就跟他讲用什么方法证明,讲完了问他听懂了么,如果听懂了就复述给我看看,这个时候他的全部素质就被反映出来:
第一是他的理解能力,他能不能听懂我讲的话,当然我讲的话一定是能听懂的;第二是记忆力,我讲的过程可能就是三五分钟,但是他能够记清楚我的细节;第三是想象力和表达力,因为他要复述,他要用自己的话说。这就可能看到学生综合素质,不是他知识有多少,而是他本人有没有能力去创造知识。
“大学有一个规模效应,并不是你按比例放大就好”
南方周末:很多人认为中国的大学校长似乎不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职业,大学校长更接近于政府官员。您认为大学校长更应该是什么样的角色?
朱清时:我觉得校长最关键是要理解教育深层次规律,尊重敬畏这个规律。现在我觉得很多大学校长总想有所作为,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没有去想教育规律是什么。
我当中国科技大学校长之初是大学扩招的时候,受到很大压力。校园里现在还有很多人在骂我,认为当初大扩张的时候中科大应该扩招。但我相信,过几十年后可见分晓,中科大没有扩招,保持了它(原有)的水平、实力,其它学校大扩张了,但是它质量下降了。
这是因为大家都忘了最基本的东西了,教师队伍没有加强,你多了一倍学生等于你有效内涵就稀释了一半,不可能保持原来的教学水平,如果你保持不了教学水平你还是什么高等教育呢?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校长面临决策,一个是不捞白不捞,你多招一个学生就多收入一两万,你多招一千个学生就是一千万。但捞了你要付出代价――你保证不了教学质量,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大学校长经常都面对的考验。
南方周末:南科大您也想秉承这样的规模?
朱清时:我们先把小发挥到极致,质量最高,因为规模小有很多优点,每个周末可以把所有教授请到一起,所有教授都会认识。
像加州理工学院现在的学生每年不超过2000人,原因就是建校的时候他们有一个决议。我曾经见过他们的校长,是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我问他怎么没有想过改变,他说这是学校的原则,所以他们都敬畏这个。
他说的话有更深层次含义,教师队伍没有扩大,但是学生迅速扩大,这个就像盐巴放在水里一样,现在水扩大了很多倍,然后盐就淡多了。
加州理工大学这样做还有一个观念,学校有一个规模效应,并不是你按比例放大就好,而是有一个大小规模效益,像加州理工他们很自豪就是100个教师,所以他们每个周末吃饭所有教师都在一起,开会所有教师都在一起,要是1000个教师就不行了。
加州理工大学教师经常在一起聊天吃饭,有的学院太大了,教师很多,要聚在一起很难,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不是任何东西按比例放大都好。
利用特区之“特”,以及毗邻香港的天时地利,深圳欲为中国教育改革找到一个新方向,即在深圳的地盘上与香港的大学合作,借鉴它们的全套经验,包括“教授治校”……走向“教授治校”
“我要在深圳搞一块‘教授治校’的试验田。”中科院院士朱清时院士在深圳一语惊人。
2009年9月10日,朱清时从深圳市代市长王荣手里接过聘书,正式成为了南方科技大学(筹)创校校长,聘期五年。
朱清时认为目前中国高等教育制度落后的重要原因,就是在局部存在“外行领导内行,浮夸之风日盛,年轻人都愿意当官……”现象。事实上,现在的大学行政化和官化一直被诟病。教育部刚刚评出的第五届国家高等学校教学名师的名单,100位获奖者担任书记、校长等行政职务的占到90%。而2009年新增院士中,担任领导职务的院士占了大半江山。
朱清时试图在南方科大通过“教授治校”等制度设计杜绝这些陋习。
一些专家据此认为:“如果深圳的南方科技大学能够实现教授治校,那将是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希望。”
朱清时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我已经提议,制定好南方科大的章程,然后交深圳市人大审议,通过以后就成了深圳特区的法律,以后就依法办学,政府一是要保障经费来源,二要保证各方面权力对大学事务不插手。”
他很清楚一点,深圳是特区,有特区立法权,所以在深圳办大学,就是把特区政策用到底、用好、用完。
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前主任、全国高等学校设置评议委员会委员谈松华亦在期待:“中国高等教育大学制度的探索,确实需要有一批大学,在这里边走出新的路。深圳作为改革开放前沿,又与港澳毗邻,在经济改革上为国内做了很多探索,在教育体制上我们也期待做出相应的探索。”
粤港教育合作的“探戈”
实际上,深圳作为“教育改革试验田”的深层次背景是中国内地教育和港澳教育体制间磨合和整合的过程。
香港科技大学仅用十多年时间,便从成立直跃入世界一流大学行列,2009年8月,《泰晤士报》评出世界大学排名,香港3所学校进入前五十。
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南方科技大学与香港科技大学已经签署了合作协议。朱清时希望借鉴香港科技大学的经验,“让全国的高校都看到,中国的大学还可以这样办。”“澳大上了横琴岛,南方科大聘请朱清时做校长。近段时间两个积极的变化,一个是土地,一个是理念和制度,可以循着这个路线去走,找到中国教育制度的解决之道。”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学者张玉阁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在澳门大学成功“登陆”横琴岛一个多月后,粤港双方签署了《粤港教育合作协议》,至此,深港努力多年的落马洲河套开发项目水落石出:以高等教育为发展重点,辅以高科技产业园,这标志着此地的开发正式进入实质行动阶段。双方达成的共识是:此地将成为“一国两制”新的试验田。
此前,深港双方讨论了近十年。河套地区原本与深圳连为一体,U字形地嵌入香港,深圳河环绕着它。1997年香港回归时,国务院颁发第221号令,澄清权属问题:业权仍归深圳所有,而香港则拥有该区域的管理权。
香港教育局副秘书长李美嫦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让河套地区成为输送人才的‘心脏地带’,已经跟香港一些大学讨论过,有六所香港高校对此感兴趣。”
“深圳和香港的高校愿望很强烈,这是个机遇。”深圳市教育局梁北汉调研员告诉记者。梁的另一个身份是南方科技大学筹建办主任。
但许多香港学者认为香港政府及教育部门过于“循规蹈矩”。“我们感到香港总是在被动地行动。”香港智经中心高级研究员朱文晖说,“香港教育部门带有功利性,想要很快产生效果。”
但这一年来,香港经济的“内忧外患”已经逼着香港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发展路径。正如曾荫权所言,“粤港合作就像跳探戈一样,双方会共同进退,只是步伐和节奏配合还需要更加到位。”
广东省港澳办副主任金萍则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广东非常重视香港在教育资源上的优势,可以在教育领域先试先行。”
这或许是中国“教授治校”试验田的有力推手。
特殊的地理位置,催生特殊政策
2005年11月,北京师范大学-香港浸会大学联合国际学院(简称UIC)获教育部特批,这是珠海高教体制方面的一个突破口,开创了中国高等教育“新特区”。2009年,244名毕业生拿到属于“一本线”的香港浸会大学的学位。
“教育部特批,就是参照《中外合作办学条例》,我们可以有试验的政策空间。”UIC常务副校长郭少棠说,“现在内地对高等教育和职业培训的需求甚殷,但本港院校依旧难以在内地独立办学。目前只有《中外合作办学条例》对中外合作办学进行了规范,但未有境外机构独立办学的法例。”
郭少棠介绍,UIC走出了把国外的教育体制和中国文化国情结合起来的办学新路。这条路既有国内高等教育没有的国外教学体制,又有国外教学体制没有的中国文化。
从珠海打造“高等教育改革特别试验区”,澳门开辟横琴岛澳门大学新校区;到深圳想成为“教育综合改革试验区”,香港力图成为“地区性教育枢纽”,这种一方希望获得更多优质教育资源,一方希望输出更多教育资源的合作“联姻”,实际上担负创新发展“一国两制”以及促进粤港澳紧密合作的历史新使命。
对此,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汪洋的话或可作注脚。他在2009年4月28日曾表示,“与广东当前正处于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一样,高等教育也正处于改革发展的关键时期,需要谋求新的重大突破。既然是特区,就要实行特殊的法律法规和特殊的政策,否则叫什么‘特区’呢?”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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