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全国的目光聚焦重庆。这座原本平静的雾都,正因为一场轰轰烈烈的“打黑风暴”,悄然改变着自己的内核。这是一场浴火重生的洗礼,还是一次为期数月乃至数年的大秀,抑或仅仅改变了某些权力格局?只有走进这座城市,才能找到答案。
对话易大德:未来,我不知道会怎样
“那就是我儿子被打死的地方。”站在自家的阳台上,易大德手指着远方的一处小土坡,声音颤抖。老伴在旁边拿着一摞照片,颤巍巍地一张张递给记者,眼含泪光。
照片上,是易大德和他的4个儿子,每一个的模样都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那是一场有预谋的冲突,起因是争夺渔场的经营权。冲突中,易大德的二儿子被打死,四儿子被打成精神病,至今卧床不起。易大德本人也被砍断了两根手指。
看着这些照片,很容易就能理解,为什么在重庆打黑风暴来临的时候,这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会自掏10万元,在报上刊登整版广告:“铲除黑恶势力、得民心顺民意 ――向奋战在打黑除恶一线的人们致敬。”也很难再忍心去怀疑,易大德的这个行为,像很多网民质疑的那样,是炒作,是别有用心,或另存目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正义继续,希望能还老百姓一个太平人间。”10月21日,记者来到易大德位于重庆市长寿区万顺镇的家,对他进行了独家采访。
他们就想弄死我全家
壹:登了广告之后,你成了全国名人……
易:其实我登这个广告,是为了感谢一下党和政府,我也没想到影响会这么大。
壹:很多人来找你?
易:多。报社的、电视台的,都说要来,不过上门的你们是第一家。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弄,拒绝也不好,接待也不好。
壹:为什么?
易:镇政府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来,让我不要乱说,更不要借助媒体的力量,说这样对我没有好处……
壹:他们担心什么?
易:担心我把真相揭露出来。
壹:真相是什么?
易:唉,真相就是黑社会在这两年多,一直想要弄死我们全家。而区政府、镇政府里都有他们的保护伞,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的娃娃死了,也没有地方讨公道。
壹:你说的黑社会是指水产公司那群人?
易:是,他们的组织是这样的:董事长指挥总经理,总经理指挥副总经理。好像地下工作一样搞单线联系,大约有100多人。政府部门的人在他们里面有股份,所以都帮着他们。
壹: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的?
易:我的鱼塘合同还有5年才到期,那群黑社会想要吃掉这个鱼塘,我不肯。他们就一直来威胁我,就想弄死我们全家。
壹:怎么威胁的?
易:唉,这个就说不尽了。他们会派二十几个人到我家来闹,只要说句反抗的话就会被打,我只能躲起来。因为我的鱼塘跟他们的连在一起,他们就故意把自己的拦网弄坏,说鱼都逃到我的塘里来了,然后到我这边来抢鱼。
还有就是会收一些莫名其妙的费用,威胁我的工人,不给就打。不过这件事情后来临水政府的人出面解决了。 黑社会的保护伞太强大
壹:你儿子被打死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易:那天是我娃娃29岁生日。我娃娃开了几个公司,平时都在城里,难得回来。当时我想他们回来也好,能把这个问题好好解决。所以我就让娃娃喊几个工人来,另一个娃娃叫了几个同学,同时我还找了一个记者。他们城里人懂点法律,可以帮我说说理。
壹:怎么起的冲突?
易:我们当时根本没法跟黑社会说理,我让娃娃打电话给临水渔场、临水派出所、长寿万顺政府的人,想让这些官员来看一看,给我们一个说法。政府的人确实来了,一句话不开腔,船就开回去了。他们的船开走不到一个小时,那帮人就来了。
壹:也就是说,你其实毫无准备?
易:根本没有想到他们(黑社会)会来。
壹:你相信政府跟黑社会是勾结的?
易:当时我们并不晓得具体情况。但是后来给政府和黑社会开船的老乡告诉我们,政府的船回去之后,跟黑社会的船遇到了,根本没有阻止。反而让黑社会的船“开去他们那儿”,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壹:后来发生了什么?
易:一船的黑社会,到了就开始抢我们的网。我娃娃要把他们照相照下来,他们就把娃娃打死了。
壹:用什么打的?
易:锄耙敲的,他们为了来打我们,把两个街的锄耙都买光了。
壹:你娃娃当场被打死了?
易:唉……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有气,爬起来就被他们打下去,再爬起来又被打下去。
壹:后来发生了什么?
易:后来他们就把我娃娃的尸体送到医院,我才知道黑社会控制了所有的关系、所有的部门。医院当天开了3次紧急会议,结论鉴定说是“倒地硬物撞击死亡”,明明是被棒子打死的。我要见娃娃的尸体,他们怎么也不让我见,强行拉到殡仪馆去了。许多公安堵在医院,动不动就打人。我儿媳拿摄像机拍他们,也被他们砸了。
壹:除了你儿子被打死外,其他人受伤重不重?
易:我头骨开裂,右手的骨头被打断,两根手指全部断掉,现在只接上了一根,可那个验伤的医生给我开的是轻伤证明。四儿子被打成了精神病,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大儿子的嘴都被撕开了。
壹:所以法院的判决也让你很不满意……
易:当然不满意。本来是一个杀人案件,他硬是给你弄成了聚众斗殴。我也说一点自己的缺点,我当天确实找了一些人,还找了记者。可是我们没有斗殴,我们是被逼的,娃娃还被打死了……
最想感谢的人
壹:王立军局长后来是怎么介入的?
易:后来我们家属闹得凶,就惊动了王局长。王局长跑来亲自给我的娃儿鉴定尸体。看到王局长认真检查我的娃娃,衬衫上都沾满了血,滴下来的汗把眼镜都弄糊了。我就感觉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能这样对我们农民,这份情意,我们实在很感动……
壹:王局长介入之后,事情进展顺利吗?
易:其实我也知道,王局长自己背着很大压力。他私下跟我说:“老易啊,你是农民,我是农民。别人是官商勾结,你怎么搞得赢啊?”这是实在话。
壹:后来有没有再跟王局长联系过?
易:后来就联系过一次。王局长只说了一句话:“老易啊,我会帮助你的。”虽然这个事情现在还是定性为聚众斗殴,我也坐了牢。可如果没有王局长,肯定还要偏。
壹:所以你其实特别想感谢的人是王局长?
易:如果不是薄书记和王局长,我们全家人也许都死了,也许永远没有翻身的日子。但是我始终认为,不能单方面感谢他们两个人。凡是为打黑除恶出力的公安战线的同志,我们都想感谢。
壹:现在网上有人说你是跟政府做对。
易:我是保护自己的正当权益,我是维权嘛……而且我从心里是感谢政府的,受伤之后所有治疗的钱,还都是政府出的。我登这个广告,是希望正义继续,希望党和国家给老百姓一个太平人间。 未来怎样,我不知道
壹:现在那个水产公司还在吗?
易:在,嚣张得很。其实为了我这个事情,已经抓了好多,政府里面也有人被抓。可是他们的保护伞太多了,抓不完。
壹:合同还有5年,这5年你干得下去吗?
易:我已经老了,又少了一根手指,更没办法劳动了,所以只能干一点是一点。将来的事情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
壹:那你靠什么维持生计?
易:不知道,只有耍了。
对话钱绮丽:我真的不想说
与农民易大德不同,渝北区两路镇翠云水煮鱼的老板娘钱绮丽选择躲避记者的镜头。
10 月21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杨天庆等9人“涉黑”案进行一审公开宣判,罪首杨天庆被判处死刑。在法院公开的杨天庆团伙犯罪事实中,就有杨在翠云水煮鱼当众吃掉一只苍蝇,实施敲诈勒索的描述。可让人疑惑的是,在事情过去将近5年之后,在打黑除恶的风暴愈演愈烈之际,作为事件当事人的钱绮丽却对此事矢口否认。
壹:我们是来采访杨天庆敲诈案的。
钱:感谢感谢,可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壹:杨天庆当时就是在这个店里吃苍蝇,敲诈你的吗?
钱:这都是媒体乱写,我从来没有说过。
壹:这是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公开的事实……
钱:你不要给我乱写,乱写了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壹:你究竟担心什么?
钱:我什么都不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壹:那为什么不愿意聊聊呢?
钱:(沉默)……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但是还是感谢你。
壹:店里生意现在怎么样?
钱:好得很,中午11点过后,下午5点以后,基本都坐满了。
壹:你的店规模也不小啊,后面的翠云私房菜装潢得相当豪华。
钱:光买一个楼面,就花了100多万……
壹:所以杨天庆才盯上你的?
钱:……我真的不想说。
壹:你对现在重庆大规模的打黑行动怎么看?
钱:我没什么看法。
壹:打黑以后,这里的治安现在怎么样呢?
钱:还不是很好……
壹:怎么个不好法?
钱:一个月前,就在隔壁路口,一个刚下飞机的本地人被抢了几十万元。
壹:这附近的黑社会不是已经都打掉了吗?
钱:老大老二打掉了,老五老六还在……
壹: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担心有麻烦?
钱:(沉默)……你别再问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钱绮丽走出餐馆,开着自己的丰田轿车匆匆离开。 山城之夜,清淡如水
重庆的夜据说应该是这样的:人声鼎沸的好吃街上,乖巧的小妹儿开着跑车,赶来买5块钱一碗的酸辣粉;美女云集的得意世界,金发碧眼的舞娘半裸着迎接八方来客,劲爆的音乐可以把你的骨头震得酥酥软软;悠闲舒雅的南滨路酒吧一条街,几扎啤酒,一罐骰子,就能消磨整晚。尽兴之后,还有那街边的小摊可以小酌怡情,珍珠奶茶、桂圆粥、醪糟汤圆……
可如今,这一切都因为打黑风暴的到来而暂时收敛了声色。好吃街闲了,得意世界整顿了,南滨路酒吧黯淡了。山城之夜,清淡如水。而对于那些在夜色中生活的人而言,他们的生活也必然发生着彻底的改变。
曾经相当火爆
打黑之前,小张是得意世界里一家名叫“银河旋宫KTV”的服务生。得意世界相当于上海的新天地,据说是由台湾某大老板开发的。不过这位老板真正在这里经营的店面,只有银河旋宫这一家,其他的都租给外人打理。因为后台老板相当硬,银河旋宫也是整个得意世界里唯一一家不请保安的KTV,全部工作人员加在一起,也就十几个人。小张的身份是服务生,分管一个楼层,服务生的上面有三个行政层级:领班、经理和老板。“黑社会根本不敢来惹我们,那次两个团伙在得意世界打遭遇战,每一边都有100多个光头,拿着砍刀杀得血流成河,但是绕过我们KTV。”说起这一段往事,小张还有几分得意。
虽然员工数量并不多,可银河旋宫的规模却相当大,近百个包房,再加上大舞池,场面可以用恢宏来形容。“有些上流客人都特别抠门,从来不给小费的。我们这些老服务员都不愿意接待。”
基本工资只有1000多块,小张主要还是靠小费过日子。生意不错的时候,一个月还能有1000多块额外的入账。“打黑之前,每晚40几个房间总是全部客满的,可是从去年开始,抓一批生意就差一点,到了今年夏天,每天能保证有10个房间的客人已经相当了不起了。”这10个包房中,还包括“更加抠门”的普通老百姓。
小张甚至有点怀念那些仅有一面之缘的老大。“有一次一个老大在包间里面办公,外面站了十几个马仔。等事情办完了,老大把所有的服务人员叫过来站成一排,每人发了200美元。”不过多数老大还是相当低调的,“很多人站在你面前都不知道他是老大,很谦虚随和的,就是身边跟了很多人。”
停业整顿为小姐
都说看美女要到解放碑,去解放碑不能不去得意世界,美女自然是绕不开的话题。“一些客人经常带着年轻女孩进KTV裸陪,刚开始工作那会儿,我进这样的房间还会脸红,每进去一次都会被小姐嘲笑。后来就轮到我嘲笑她们了,有一次一个小姐在里面脱光了唱歌,唱的是‘舞娘’,我就笑她:你怎么自己唱自己呀。”
不过小张和很多小姐的关系都相当好,因为那些小姐很讲义气,经常会帮着小张要小费。在KTV工作了3年,小张的女朋友几乎都是在店里交的。“一方面这是我主要的工作场所,另一方面来这里的女孩子一般都性格活泼开朗,很多都很豪放的,容易谈起来。”可是工作了3年,谈了3年,换了无数个女朋友,却没有一个能处得久的。“怎么说呢?在店里跟她们喝酒聊天耍朋友,与手拉手走在大街上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走出店门,就好像没有共同语言了。”
可今年6月,银河旋宫开始了为期3个月的停业整顿,大门紧闭,收敛锋芒。这让小张这样的老员工都摸不着头脑。“照理老板是相当搞得定的,为什么首先整顿我们一家,连我都不知道。”后来又传出消息说,整顿虽然是借着包房里有小姐的名头,可还是与打黑有关。“老板也许是觉得最近这里不好弄,关掉避一避锋头。”小张说。这些小姐并不是KTV自己养着的,而是客人从外面带进来的。“所以我觉得整顿并没有什么用,店关掉以后小姐当然没有了,可是只要重新开张,小姐自然而然就会回来。”
记者在得意世界里采访了一圈,发现打黑的效果果然明显。没有一个酒吧、KTV和迪斯科舞厅敢明目张胆地打小姐牌,甚至连啤酒妹、包房公主这样的边缘角色,也都已经销声匿迹。
被迫改行做销售
话虽如此,停业的KTV是不付员工薪水的。小张与兄弟们一商量,决定大家一起跳槽,另谋出路。他自己找了位于沙坪坝区的一家运动服装旗舰店上班,每个月领 1000多块钱的工资,还有一定比例的销售提成。“收入肯定要比在KTV的时候少了,而且工作也辛苦很多。”小张说,在KTV上班,其实就是整晚东耍西耍,相当轻松。可现在他每天要思考的是业绩、销量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字眼。“更重要的是,我们店里的同事都是90后,我之前交的女朋友最小的一个也比我大三岁,我发现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相当幼稚,我跟每个小女孩都有代沟……”他似乎已经厌倦了在运动服装店做销售的日子。
距离银河旋宫重新开业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小张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回到KTV去做一名服务生。
高收入高消费的小姐
小姐李婷今年21岁,天生丽质,标准的重庆美女。至于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出来做小姐,李婷的回答是:“说实话,都是靠劳动赚钱。”曾经跟李婷在一起工作的小姐妹中,年长的不过24岁,年纪最小的只有18岁。
李婷原本工作的地方是重庆市南坪区的一家高档酒店,“我们那里消费并不算便宜,住客又都是有钱人,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今年3月,刚刚“出来做”的李婷经过姐妹的介绍来到这家酒店,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攒下了2万多块钱。天性贪玩的她给自己放了1个月的假,在这1个月时间里,李婷把赚来的钱通通花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用的,就是逛逛街、买买衣服,一下子钱就都没了。”像李婷这样在高级酒店做小姐的,不仅要长得好看,还得谈吐优雅,什么都能跟客人搭上个一句半句,“所以我们花钱比较厉害也是应该的,否则客人都觉得咱们很土。”
可是当李婷放完大假,回到酒店准备重新上班的时候,经理却告诉她:因为打黑,酒店的服务暂时取消了,什么时候恢复还未定。“这下我可慌神了,不上班,哪来的钱养活自己?”
重庆无桑拿
李婷开始托人四处打听还有哪些酒店在“开展业务”。原本以为自己样貌条件好,人又聪明伶俐,找到一份“工作”应该并不困难。谁知道,打听了整整1个月,得来的尽是“坏消息”。“一夜之间,好像重庆所有的浴场和酒店桑拿都关掉了,夜里走在路上,连个霓虹灯都很难看见。”最终,李婷从一个要好的姐妹那里听说,江北区一个宾馆的桑拿房还开着。“据说文强倒台之前就扫过黄打过黑,文强倒台之后又扫黄打黑,可是这家宾馆从来就没出过什么事。”
李婷很快在这家宾馆的桑拿房谋得了一个职位,当时跟她一起竞争的,还有来自重庆其他地方的小姐。“她们哪里有我乖,面试的时候我看到有很多人,可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两个,我跟我那个朋友。”
虽然宾馆开出的条件要比之前的酒店苛刻,收入也骤降,但是拥有一份收入对于已经习惯了高消费的李婷来说,是最重要的。“以前我们从来不会去讨小费,都是客人想给多少就多少,后来去的这家,小费都得我们自己谈。”
可是没过几天,这家宾馆也遭遇了突击检查。这是李婷干这一行以来第一次遭到检查。“也不知道他们哪里得来的消息,距离检查的人到来只提前了几分钟,就听有人在大厅里喊,检查啦……检查啦……好像着火了一样。我们就跟客人一起奔到大厅里面去聊天了。”检查过后,经理再度给李婷带来了不幸的消息,这家桑拿房也准备暂时停业一段时间了。 出租车也有黑老大
司机刘灵峰在重庆开出租车已经有10个年头,他所在的渝强出租车公司老板,也在这次“打黑风暴”中落了网。
目前重庆有大大小小的出租车公司数十个,出租车总数1万辆,其中国有的公司只有两家,占据1/5的市场。渝强只有百来辆车,却比较有名,因为很多司机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是黑老大。“他们的管理体系跟我们也有点不同,司机交了保证金以后,想退出时很难拿走那笔钱,所以他们公司的控制力要比别的公司强很多。”另一家出租车公司的李师傅这样形容渝强。
“其实并没有这么恐怖,我们跟普通的出租车没什么区别,甚至我可以说,我们交的份钱还比国有的要少。”刘师傅说。
治安肯定好了
不光自己不涉黑,在刘师傅看来,他们还经常会被恶势力欺侮。“以前,重庆晚上的治安确实是有点乱的。前两天几个司机还被搞掉了。”过去,重庆的司机为了自我防范,都在出租车上安装了步话机,可以随时与周围的同行进行联络,既方便询问交通情况,又可以保证安全。可是许多市民投诉司机拿着步话机聊家常,所以这项设备最终被宣布禁止。“然后我们就给每辆车配备了一根铁棒,万一发生什么危险,可以防身用。”刘师傅说着左手一抄,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又长又粗的铁管来,在记者面前晃了两下。“这么长的棒子在车里怎么施展得开呢?”记者好奇地问。“车里挥是不方便,可我们都是接受过训练的,一发现不对劲,马上车门一开,一个转身,右手拿棒,对着车内就开始一阵猛戳……”
见到记者惊讶的表情,刘师傅开怀大笑:“其实现在要用到铁棒的机会很少了,尤其是打黑以后,我们晚上安全得很。”据刘师傅介绍,“十一”长假过后,每天半夜 12点,重庆的主要街口都会有武装警察巡逻执勤。这些警察都随身配备了电脑,可以随时输入被检查者的身份证信息,查看此人是否是被通缉的罪犯。有了这样的安保措施,重庆夜晚的治安自然好了许多。“不过客人也会觉得麻烦,很多人都会抱怨。遇到喝醉酒的,还容易引起纠纷。”
生意绝对没了
但是,打黑的影响对于刘师傅而言也不全是正面的。“我做了10年,每天都是夜班,如今的生意是10年当中最惨淡的。”刘师傅说。
打黑之前,像他这样有经验的司机,一晚上赚200块钱并不成问题。一个月下来,也能有五六千块钱的入账,相对重庆的物价水平,这个收入相当可观。可是现在,刘师傅每天晚上能赚到150元已经很满意了。刘师傅原本做惯了的一些宾馆、酒楼,查封的查封、装修的装修,多数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景象。
不过刘师傅对目前这种情况并不是特别担心:“这些地方马上还会开嘛,否则我没劲,你没劲,大家都没劲不是?”
昔日“赌场”:只见断壁残垣
此次重庆“打黑风暴”中涉及的唯一一名“女老大”谢才萍人称“赌王”,嗜赌如命的她,在3年间竟然连开80多处赌场,而且赌场的位置还都在重庆闹市区。伴随着谢才萍的倒台,这些赌场的庐山真面目也呈现在老百姓的眼前,本报记者对其中的几处进行了探访,看一看昔日赌场如今的情况。
纽约・纽约大厦11楼
纽约・纽约大厦位于解放碑一侧,进出其间的大都是穿着入时的白领,而11楼的“重庆汇儒彰科技公司”则是当年谢才萍的一处秘密赌场。记者在现场看到,这间赌场表面上就是一家具有相当规模的公司,“办公面积”数百平方米,还设有前台接待和门禁系统。据称,每位来赌场消费的赌客都需要先得到密码,才能获准进入。
现如今,该“公司”已经被重庆市公安局贴上了封条,大门还被厚重的铁链锁住。从玻璃门外向内望去,只见到搬场时留下的七零八落的杂物,昔日的辉煌已经难以想象。不过与重庆汇儒彰科技公司对门的一家纤体美容中心却依旧灯火通明,照常营业。
长滨路观音洞茶餐厅
如果好好打理,这座3层楼高的沿街复古木质吊脚楼一定相当雅致。可如今却只有一幅断壁残垣的景象。大门紧闭,爬山虎倔强地把整个墙面都覆盖住了,门口两块大大的牌匾也难以看全文字。二楼以上多数窗户都已经被敲碎。从装饰上看,观音洞茶餐厅作为赌场被查封之后,还改换门庭经营过餐饮生意,可是没过多久也关张了。
家住边上的王老伯告诉记者,原本这个茶楼的生意相当火爆,经常整晚灯火通明,“而且停在门口的都是相当高级的车。”可是现在,此处已经被一家公司租下,用来堆放木材和旧家电。
老年人知道御井茶楼,是因为想去喝茶的时候,这家店总是不开门。年轻人了解御井茶楼,是因为那里是一个赌场。当记者来到位于渝北区的茶楼采访时,这里也早已大门紧锁。
御井茶楼的地理位置相当特别,要进入茶楼,必需乘坐电力公司的一部电梯登上3楼,而周围最大的居民小区嘉华世纪新城的入口,也是这部电梯。所以就形成了赌客和居民经常同乘一部电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局面。
嘉华世纪新城的居民蔡老伯告诉记者,他平时经常可以看到很多年轻人上3楼喝茶,他以为那里的茶很好喝,也去过几次,可每次去都被告知今天不营业。“我们这些老头怎么知道他们在里面搞什么鬼,可年轻娃娃都清楚得很。”
据蔡老伯说,与观音洞茶餐厅一样,御井茶楼被查封后也曾经一度改成餐馆,可是现在餐馆也停业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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