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璜山洞传奇:张献忠屠川 攻占重庆杀光官(组图)

洞口是石头墙。冉文 摄

墙上有许多射击孔。 冉文 摄

　　在距主城不远的江津区珞璜镇，有个隐于深山谷底的不起眼山洞，竟跟史书上的张献忠屠川、解放军连夜奔袭白市驿机场逼蒋介石逃成都及文革期间破四旧历史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现在，一条通往山洞的公路正在修建：当地拟搞旅游开发，以复活鲜为人知的传奇。跟山洞相关的300多年历史，不仅在江津区，甚至整个重庆都具独特性。

　　365年前，张献忠攻占重庆城，杀光被擒官员

　　大户人家躲杀

　　封山洞架火炮

　　珞璜镇矿山村7社，位于四周群山起伏的山里。昨日，记者在树高林密的山谷最底处，躬身穿过大片倒伏竹林，终于来到山洞前。

　　与其说这里是洞，还不如称是一处顺洞而筑的战争防御工事：原本宽约20米、高30多米的不规则洞口被厚达至少2米的石墙封堵——墙上，类似圆拱门、相当于现代战争的观察孔有3处，而呈品字形碗口大小的射击孔则不少；入内的唯一通道是一处顶多供两人并肩行走的小门，门后石墙上用于放置顶门杠的石孔比篮球还大，这意味着被顶的门不仅厚且非常耐冲击。

　　社长罗善庸介绍，洞里曾有一块石碑，毁于文革期间，但不少村民仍记得上面内容。碑上说，明崇祯十七年六月，八大王(张献忠)率部顺通往江津城的官道进入，逼近珞璜镇时，沿途杀人无数；代姓大户人家避杀掳逃进山，寻得位于山谷底的这个天然溶洞躲藏，数十家丁连夜筑起两人多高的石墙封洞防御。后来，张献忠部离开，心有余悸的代姓大户人家买来火炮数门、火枪无数，架在把洞口已完全堵牢的石墙上。

　　《中国战争通鉴》的记载表明，1644年(明崇祯十七年)六月初，张献忠抵重庆东大门铜锣峡，遇重兵把守，他采取东击西战法：派水兵佯攻铜锣峡，自己则率队在南岸大兴场登陆，然后绕过重庆城、沿长江岸边上行，破江津夺得船只后，顺江而下在菜园坝登陆，直插两路口，攻陷浮图关……

　　另外，与张献忠同时代的费密所著的编年体史书《荒书》上讲，重庆陷落后，张献忠部杀光被擒官员，进攻成都。

　　现在的珞璜镇位于长江边。罗善庸等人证实，在离洞不远的山外就是一条官道，属古时通往江津城的主要道路。

　　60年前，蒋介石奔白市驿机场，慌忙逃窜

　　悍匪负隅顽抗

　　留下不少枪眼

　　山洞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200多平方米的空间，顺石壁修建的石屋、拱门或炉灶等物仍在，大多残缺。最奇的是，随洞往大山深处延伸，沿途竟不时可见井口。

　　“解放那年，好像是11月份。棒老二(土匪)靠水井的水煮饭吃，躲进洞子不出来。解放军在洞子外架机枪打，甩手榴弹炸。”昨日，今年84岁，在当地生活了75年的老太杨光学说，解放前，她随父亲从南川搬到珞璜，解放江津那年，她看到洞外山上数量多得“牵起线线”的解放军来山洞剿匪。

　　杨光学讲，受山洞附近有通往江津城的官道影响，土匪靠抢劫过官道的商人和骡马队财物生活，而对像她家这样离洞不远的村民从不骚扰。正是这种住家离洞近的原因，她看到了解放军剿匪和土匪负隅顽抗的场景。

　　“我是趴在屋头窗边看的。打得凶得很，从头天早到第二天中午，枪声才停。后来，解放军从我家门前过，一个进屋讨水喝的解放军说，他们正赶着去解放江津城，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山洞里的土匪抵抗。”

　　洞内坚硬石壁上，随处可见指头大小的孔。当地人说，他们曾不止一次从这些孔中挖出过生锈的子弹头。剿匪战打得很激烈，是当地人的共同说法。

　　江津区档案局存有关于解放江津的相关史料：60年(1949年)前的11月中旬，当时属四川境内的秀山、黔江和彭水解放。不久，南川和綦江紧跟解放，解放军直逼重庆城。

　　然而，蒋介石命杨森死守，并调胡宗南部守白市驿机场。其间，解放军11军选择从鱼洞、李家沱码头渡江，而在珞璜等地剿匪和追击国民党余部的解放军在战斗结束后，也陆续赶往码头集结。

　　当月28日，江津解放。次日晚，解放军突袭白市驿机场，万分惊恐的蒋介石逃往成都。

　　43年前，红卫兵摸进山洞，拉引线装炸药

　　文革时破四旧

　　山洞遭灭顶灾

　　基本完好的石墙，在经历365年的风雨后难掩当年传奇，这是给人最强烈的感受。由此，昨日，国庆节期间慕名探洞游玩的市民刘冬，再次邀约朋友来这里：上次，他不仅在洞里发现生锈子弹壳，还在水井里见到透明鱼。

　　最吸引刘冬故地重游的是，洞内除那个200多平方米的空间让人无限暇想外，旁边石壁开凿、用于支撑木板建楼的石孔让人叹为观止：石孔有30多个，从洞壁这端呼应另一端，跨度超过30米。如此远的距离，古时建楼常用的材料——木棒，是如何解决受力和加固等建筑难题的？刘想不明白，更无法得知当时洞内小楼模样。

　　“以前，在那些建楼的石壁上，用木棒支撑建起了一个小楼3层。”社长罗善庸清楚记得：1966年，全国开始破四旧时，山洞内的建筑遭遇灭顶之灾。大批红卫兵摸进山洞，拉引线装炸药，随着轰隆几声闷响，山体立即地动山摇，浓烟从洞中飘出来，“至少半小时才散尽”。“爆炸引燃大火，足足一天才熄灭。”3层小楼也毁于一旦。

　　关于山洞未毁坏前的模样，当地很多人都能绘声绘色描述，语言中不时叹息被炸后太可惜。综合村民讲述，被炸前的山洞内应该是这种景象——

　　走进保存基本完好的石墙后，出现眼前的一幢三层楼高的木楼。屋内，不仅有厨房、客厅，还有五六间卧室。在顶楼上一个圆形拱门，门内是占地100多平方米的平台，种有花草等植物，相当于现在的屋顶花园。在这幢木楼旁边，有一处凹进去的另一个山洞(现在，山洞仍被当年修砌的石墙堵住，仰望可见内部空间至少五六十平方米——记者注)。这个依洞建成的石屋被用来存放柴米油盐，以应对外面突如其来的围困。而做饭时需要的水源，则可顺洞前行、不时可见的水井中提水。除水井外，洞内还修建了1个长方形、面积七八平方米的水池。当地人说，它的用途相当于现在的消防池。

　　受山洞被炸后乱石堵塞通道的影响，当陆续看到4口水井后，深洞行走异常困难，甚至需垂绳或匍匐才能缓慢前行。

　　罗善庸说，石洞内共有12口水井，破四旧前可逐一看完，洞顶的呈马、骡或鼓等形状的石钟乳不少；曾有人携绳、带干粮和火把进洞，3天后，此人出现在珞璜镇街外、靠长江岸边的洞穴，声称洞长可能有二三十公里。

　　修公路连接山洞

　　拟搞旅游复活传奇

　　现在，面对这个传奇山洞，珞璜镇政府很重视。该镇政府办公室透露，解放军解放江津途中，与藏山洞内土匪激战的剿匪过程，是很不错的红色旅游概念。另外，加上山洞跟张献忠屠川这段让人铭记的历史有关联，山洞开发更具潜质。

　　如何让外人也知道山洞？罗善庸说，目前，山洞的传奇仅限珞璜当地少数人知晓，他们在每逢春暖花开和盛夏时来山洞游玩。就此，矿山村7社在以前修有一条水泥小道直通山洞的基础上，现在正用推土机等设备，建一条直通山洞的公路，拟用旅游开发复活传奇。

　　届时，路通了，洞内被毁的小楼、被碎石堵塞的通道均可能将修复。(黄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