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女主角忍不住感概,“我把财富与孩子带到这个家中,我做得似一头母牛”。像母牛的地方不止做家务这件事,女主角的邻居何太太怀了第二胎,带着幼女独自生活在温哥华,“重利轻离别”的丈夫留在香港做生意,赚钱养家,每年回加国短暂生活。笔者十年来,在温哥华见到的这种能干妈妈太多了,各个的生活虽有不同,但大致的轨迹却又那么相似。
一日,何太太突然早产、疼痛难忍,幼女在旁边吓得直哭,丈夫等家人一个也不在身边,能帮助她的只有连忙赶来的邻居宜室。书中描写如下:
“好,我马上送你去,比叫救护车省一程,你可撑得住?”
何太太咬紧牙关,“可以,宜室姐,你扶我一扶。”
可怜的母牛。
宜室忽然落下泪来。
华人女性移民到加拿大,很多危难时候,男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能帮助女人的只有女人。大人和孩子五个女人挤上车子,紧急前往医院,坐在急症室门口等,越坐越冷,大家搂作一团。宜室感慨“什么叫落难?在陌生地头,没有一点点势力,没有一点点威风,小老百姓就是小老百姓,像鲁宾逊飘流记,还拉扯着几个孩子。”
何太太后来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在温哥华,说:“中国女子多好,肯等。”“我们等惯了,”宜室说:“男人飘洋过海做生意,糟糠之妻在家养儿育女,几千年的风俗。”温哥华被华人称为大奶村,太多的留守妈妈,移民后华人女性的生活难道是倒退了么?“一个个孵在屋里专管煮饭生孩子,时光倒流五十年不止。”有的一条街上,“十户有七户不见男主人,统统回老家做生意,一班妻子就像嫁给海员似的,一年见三两次面,离谱。”
人到中年,哪个结了婚的人敢说自己没有感情上的起伏不定,对另一半的熟视无睹、无话可说,对旧情人的念念不忘。旧情人的来信以及与旧情人相见,都让小说女主角宜室心潮澎拜,但她清醒知道,自己的年龄早不能再去探险,平淡又真实的家庭生活、丈夫女儿才是感情的最终寄托,旧情人追求的不是她,而是少年时的美好回忆、未果恋情。与旧情人英世保的一段对话,让人深有感触:
英世保说:“看得出你爱这个家,事事以孩子为先。”
“是,先是配偶,再到女儿,我自己?随便什么都行,残羹冷饭不拘,蓬头垢面亦可。”
“我还以为今夜我们可以私奔。”
“那么,谁洗碗?”宜室微笑。
的确,现实生活才是最真实的,也是宜室最放不下的,如果你能放下,你就能狠心远走高飞,但大多数人都不能。于是,小说的最终结局是,丈夫在多伦多找到了专业工作,女主角宜室为了迁就他,为了迁就孩子希望家庭团聚的愿望,把家从温哥华搬到多伦多,恢复了香港那样的家庭生活。“丈夫李尚知下班回家,也同往时一样,一只手放下公事包,一只手解领带,一边嚷可以吃饭了吗?”书中人物只有感慨万千,“人类是这样的害怕变化,誓死维护原有习惯。”“无论居住在哪里,人类的基本烦恼不变,生活模式亦大同小异。”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