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还是要命?安省关闭火电厂 电费上涨有道理?

　　令人窒息的雾霾最近持续侵袭中国中东部25个省的100多个大中型城市，迫使中国政府将大雾、灰霾预警级别提升至橙色。闻起来像烟雾一样令人恶心的空气，让居住在中国的人大叫「受够了」，但本可以「隔岸观火」和呼吸纯净到能够「洗肺」空气的加拿大安省人，最近也为了未来的一口空气吵了起来。

　　安省省长韦恩11月21日宣布，安省的Lambton及Atikokan两间用煤发电厂将比原定计划提早关闭，另一北美最大型用煤发电厂Nanticoke也将于今年底停止运作。而雷湾发电厂则将于明年停止烧煤，并改用先进的生物质能发电。到止为止，安省即将成为北美洲第一个取消燃煤发电的地区。随后，省府又提出了个「终止用煤换取清新空气法(Ending Coal for Cleaner Air Act)」，以便取消用煤发电的举措能够得到法律的保障，确保用煤发电厂于2014年底全部停止运作后，用煤发电的运作永远不再回头。

　　但未来的这口「清新空气」，是要省民大众掏钱去「买」的。继将家庭和小商户电价从今年11月1日起上涨3%后，安省政府12月2日又宣布电费将在今后三年内再上涨33%。连番涨电价的理由主要是，预期明年将会有更多来自可再生能源的发电量，而天然气的价格亦有所提高。这引来了反对党的一片叫骂、老百姓愤怒。

　　汤友志博士接受访问。

　　但关注环境保护和空气质量的团体和人士却不是这样看。曾任国际空气与废弃物管理学会安省分会主席的加中知名环保专家汤友志认为，要空气清新，又不想掏钱，是鱼与熊掌的两难选择，实在很难兼得。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汤友志用了这样一句话，表达了安省政府及省民在面对大气环境保护与需要为此而作出代价这个选择时的心情。

　　但是，为了安省的经济和省民健康，汤友志认为，取消燃煤发电是值得和应该的，而且是宜早不宜迟。因为讲学及业务原因，汤友志每年往返中国不下10次，对北京等城市日益严重的雾霾威受深刻。2008年，他作为安省省长环保访华团顾问到江苏时，就遇上了一次遮天蔽日的空气污染，他当时还接受了当地电视台的采访，为中国空气污染预防治理提供了一些建议。

　　想不到4年多后即2012年随省长再次访华时，又遇上了一次从北京到成都范围巨大的污染事件。汤友志认为，中国雾霾，与中国燃煤电厂和机动车辆不断增加、建筑业保持旺盛有关，这些都是PM2.5的重要排放源。汤友志认，为这给中国领导者和老百姓敲响了生态环保的警钟，经济发展必须与资源和环境保护共进。

　　中国太极拳爱好者雾霾中一景。

　　中国城市空气污染严重。

　　国际环保组织绿色和平与美国权威环境专家团队在今年6月17日联合发布的《京津冀地区燃煤电厂造成的健康危害评估研究》指出：2011年，京津冀区域196个燃煤电厂大气污染物排放导致的PM2.5污染造成了京津地区约9900人过早死亡，并导致接近70000人次因健康受损而去医院接受门诊治疗或住院。其中在河北省的152个燃煤电厂导致了75%的过早死亡。

　　汤友志说，安省要发展新能源，计划在2014年关闭所有燃煤电厂，保证空气清新，这需要代价甚至牺牲，省民会有不少不理解不同意; 但如果空气质量下降，大家肯定也会骂政府，可能骂得更厉害。根据省府的资料，空气污染对社会造成的经济成本，包括生产力的丧失、进入医院治疗的次数增加、报病假，以至过早死亡。

　　调查显示，安省的用煤发电，每年造成保健、环境及经济上的损失达44亿元。汤友志表示，从2012年安省发电量的燃料比例看，核能占56.4%，发电量超过全省发电总量的一半，而燃煤发电量不到3%。目前，安省日间用电量的峰值在20000到25000兆瓦(MW)左右，而全省电力装机容量为36000兆瓦(MW)，可见安省有足够的产电容量，取消所有燃煤电厂完全有可能和具备条件，对供电和经济以至民生影响并不大。

　　汤友志表示，用生物质燃料代替煤不是一个问题，发展可再生清洁能源发电，也不一定就是要以高成本和高电价作为代价。比如，水力发电属于清洁能源，但成本也很低; 其他的清洁能源如风力发电等成本确实较高，但从安省的发电装机容量结构数字也可以看出，其发电量比例极低，占总量不到4%。所以将目前电价升高归罪于清洁能源是不合理的。事实上，安省的电费已经比欧洲国家要便宜很多，甚至比亚洲和南美很多国家和地区的电费都要便宜。近年电费的增加，主要是与安省产电、输电和供配电系统老旧，需要维修升级有关。

　　汤友志表示，在安省这次关煤电厂与加电价的争议中，一般人只看到自己的钱包，只考虑到电费增加，并不知道或不考虑大气污染的代价。事实上，化石燃料(煤和天然气)会造成温室气体和其它对人体和生态有害污染物的产生，直接导致经济和健康的损失。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他说，从长远看，安省以核电为主的电力结构将不会有很大改变。不过，旧核电站维修和建新核电站的费用都很高，公众对核电事故也有恐惧感，发展绿色能源大家又嫌贵。要让加拿大的天常蓝、水常清、空气清新，不会有中国百城的灰霾，而又可以省钱，唯有在节能上下功夫，让加拿大人改变大手大脚陋习。这大概就可以实现既要钱、又要命。

　　安省电力装机容量比例

　　Nuclear核能: 12,998 MW or 36.2%

　　Gas天然气发电: 9,987 MW or 27.9%

　　Coal燃煤发电: 3,293 MW or 9.1%

　　Hydro水力发电: 7,939 MW or 22%

　　Wind风力发电: 1,725 MW or 4.8%

　　Other (wood waste, biogas, etc)其它: 122 MW or 0.3%

　　2012年安省发电量燃料比例

　　Nuclear核能: 56.4%

　　Gas天然气发电: 14.6%

　　Coal燃煤发电: 2.8%

　　Hydro水力发电: 22.3%

　　Wind风力发电: 3.0%

　　Other (wood waste, biogas, etc)其它: 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