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使我们较为受尊敬的原因是,不论是加人与否,或多或少当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一群,从而好意对待我们,当然,我们亦以好意回敬,照说,关系该改进了,但一些怀有不良动机的人喜欢曲解这种爱和平的民族性,说,中国人既不喜欢干预别人,亦不喜欢别人干预;当这说法暗示华人不问政治的时候,我会感到不安。散播这说法是分化之策,与另一些因素结合起来(例如华人社区的特点),造成华人社区中一种“寄人篱下”的心理,此类心理表现在政治与文化上与其他社区格格不入,使用意不良的人有了把柄,暗示华人是中国的第五纵队。我们必须认识自己在这个国家有合法的地位,决心在此立足生根,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清晰的归属感,明确自己与中国的关系。我这番话特别是对一些自认是中国人,自称旅加海外华侨,而保持其在加居留地的人说的。至于我们那些认为与日常生活接触的邻居,在政治上或文化上打交道更为有意义的,会异口同声地称自己是加拿大人,敢作敢为地投入加拿大社会,与其他的加拿大在一起,为自己创立一个公平和合理的处身之地。
随着极端派的垮台,北京政府重新引入清晰的对待华侨与华裔外籍人的方针,使我们易于确立自己与中国的关系。将旅加华侨与华裔加人严格地划分开来,是十分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因为许多人对中国与加拿大同样地关怀。对苏格兰、法裔、或乌克兰等人来说,比我们较易做,他们从不会被问及“什么时候回国”,亦不会有认同上的问题,当一些犹太裔的加拿大人公开鼓吹复国主义之时,谁会怀疑他对加拿大的忠心?因此,单独是我们华人划分为两种人,似乎是不公平且不必要的,然而,若我们弄清楚自己何去何从何所属,则可以除去用心不良的人攻击的口实,使他们难以施其技了。
两者之间难以抉择的主因是我们内心深处对中国的崇高敬仰。在近三十年来,由于中国成为独立自主的国家,无论住在什么地方,我们的地位都得到改善。目前中国对实现现代化的努力,以及为了改善人民生活与进一步对全世界作出贡献,燃起了我们与十三亿人共同生活、共同工作与学习的欲望与梦想。我并不认为任何人有权反对我们为中国与加拿大建立良好关系而努力。诚然,正是这种关系构成两国人民外交及相互了解、互相合作的基础。
但不要把施于或受自中国人民的欲望与实际做法混为一谈。无论是一位作为不过问中国内政的国际主义者,仰或是作为中国近况喉舌的民族主义者。
弄明白我们自己的身份及归属,可以解决一些影响及我们内部团结的问题。若华裔加人的社区不能同时为海外华侨的社区,那末,中国的内政就不该在此占一席位。中国内部斗争殃及华人社区实在太久了。当然,这里我指中国沿台湾海峡的分裂,即中国共产党与国民党之间的冲突。不难了解到两者冲突之烈,以及实际上我们每个人直接或间接与过去这笔旧帐拉上了关系的原因。且有许多人对解决冲突的方式仍抱有强烈的主见;但现在我们要告诉自己:对加拿大来说,这是件外间的事,作为一个致力于建立我们归属感与地位的少数民族,我们不能让它妨碍团结。
关于这点,我要用最强硬的措辞反对一些华裔群体在多元文化的场合上盲目地跟随其他团体摇起五星红旗或青天白日旗。这种行为引起分化,不仅是因为将中国的政治冲突带入我们之间,亦是因为忽视了其他许多华裔与中国并无瓜葛的事实。若果认为这些群体可以组成一个集团摇旗呐喊,那末我们这个力量微薄的社区更支离破碎了。我们在庆祝加拿大节日之际,摇起别国的旗号,有什么意思呢?
除了一些来自中国及港澳的华人外,另有一些来自马来亚、星加坡、泰国、印尼、越南、东非、南非、印度、西印度群岛等地的华人。他们大部分不懂得中文。由于他们长年接触的不是华人,因此很容易适应于加拿大的环境。但其中有许多人在原居地备受凌辱或不公的待遇,因此部分人不愿与华人有任何来往,以免勾起以往痛苦的回忆,部分人则极欲与华人在一起,促进华人共同的利益。我们希望别人公正地对待我们,我们亦应同样地对待华人同胞。由于无知与偏见在我们之中仍普遍地存在,我感到须要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重要的原则。我常常因为一些来自台湾的华人,惊异于我能讲流利的普通话,或一些来自香港的,当我以英语告以识中文时,对着我用一连串的广东话像机枪一样扫射过来,而感到烦恼。
我们常常要自我教育,正如我们要教育其他加拿大人关于我们一样。我想就华人办的报业谈谈这点。以我们社区的规模,能发行半打以上的报纸,可说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但仔细地分析一下,就发觉加拿大华人社区的消息很少出现,除非将连篇累牍的餐馆广告计算在内,取而代之的是香港影星的“爱情波折”,“祖国新貌”、 “匪区的恐怖内幕”等。我们都知道这些报纸的内容不以加拿大的现实为主,我们可以施加压力,使它们报导多些关于我们华裔加人,即读者们的东西。
我们须更多诚心诚意的人负起领导的工作。正如在马来西亚的情形一样,我们的领袖可能会被政府利用,但在原则上,我并不反对华人与其他的领袖合作,我们应该向省政府或联邦政府荐出更多像刘光英一类的政治代表,但我们的代表须时刻地记得:他们之所以有此崇高的地位,完全是华人社区所赐,所以他们应该以社区的利益为依归,不能将个人的利益置在其上。
作者陈国相博士 :贵湖大学(University of Guelph)地理系荣休教授。在新加坡南洋大学,西安大略大学和伦敦经济学院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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