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头脑简单 没大没小
在我们的语汇里,‘土’和‘憨’又是与头脑简单联系在一起的。我请教过有关专家,他们对头脑简单是这样界定的:一是思想不设防,容易上当受骗;二是不能立足于复杂多变的环境去思考,缺少应变能力;三是刻板于律条,不能灵活变通。暂时搁置专家的意见,实地看看加拿大人,我吃惊地发现,他们似乎时时处处都趋向简化、追求简单。
土生土长的加国人,对我华夏最闹不懂的事情之一是人与人之间的称谓。我的父老乡亲、列祖列宗,在血缘亲属间的称谓上,是十分精确的。例如,姑妈和姨妈是不能混用的,叔叔、伯父和舅舅也是不容混淆的。但在加国人的官语英语中,姑妈和姨妈只有一个独词:aunt,而Aunt竟有姑妈、伯母、姨妈、舅妈、婶母、阿姨6个汉语中的不同含义。叔叔和舅舅,也只有一个共用独词uncle,而一个uncle也竟有叔叔、伯父、舅舅、姑父、姨父、大爷6种在汉语中不容混淆的含义。
在社会交往中,我礼仪之邦的古今同胞,对称呼更是马虎不得。作为个人符号的姓名,虽然在涉及个人时是最准确的,但除自报(含填表)或呼叫下人时,通常是闲置不用的。例如对‘天地君亲师’中的老师,直呼其名叫不敬;对长辈以名相称,叫不恭。而对皇上呼名唤姓,那就是大逆不道,罪不容诛了。称呼的讲究不止于此,如对副职长官就要弃副不用,一律用正职称呼,所以在称谓中是没有副部长、副书记、副经理等等的;而对各种有职称的人,则要就高不就低,见工程师要称高工,见老师要称教授……
懒名声在外的加拿大人,压根儿不动这个脑筋,一切从简,对所有人都一律呼名道姓,管他是总督、总理、经理,还是教师、工人、学生。叫不出名字,就叫先生或女士。叫的人自然,被叫的人也很受活,没有尴尬、难受,也没有畏惧、担忧。
这10多年来,进入加国门的同胞越来越多,有的就在这里结婚生子。在这里长大的孩子,尽管不少人也能讲流利的中文,但在接受英语的同时,也将加拿大人的那种删繁就简之懒、没大没小之风,给接收了过来。我一位国内时的同学对此感受甚深,他说:‘犬子小时候,我说他调皮,他就说我调皮;我说他不听话,他就说我最不听他的话;我说他不孝敬父母,他就说我从来都没有孝敬过他;我说他是我儿子,他就说儿子和父亲是相等的(儿子=父亲)。’
同学的邻居夏某,也与我这位同学有同感,他说一次他不在家,朋友挂来电话。恰巧电话被儿子接 住。对方问:‘老夏在吗?’回答是:‘他不在。他老婆在,你要跟他老婆讲话吗?’后来朋友向老夏通风,说他不在时,家里住进了小白脸。待其回家一查证,方知是其儿子。还有一次,儿子与他妈妈争执不休。老夏为了保持公正,拒不介入战争的任何一方。于是戴着深度的近视眼镜,坐在书房里看书。突然儿子冲进来,气呼呼地嚷道:‘眼镜儿、眼镜儿,你要不要管管你的老婆啊?!’
加拿大人这一废头衔、去尊卑的偷懒之举,明显地模糊了领导与被领导的界限,混淆了上与下、贵与贱,完全不符合孔老夫子为我们规划的等级有序的和谐社会要求。但奇怪的是,在这个政客天天挨骂的国家里,居然没有犯上作乱之忧。
7. 送骂不送礼
加拿大青少年没大没小的言辞,并非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信口雌黄。在人际交往中,加拿大人的古怪表现,并不局限于青少年,让我等来自礼仪之邦的华夏人,长时间感到不可思议。
80年代中期,高教改革正说得热闹之时,《高教研究》向我约稿。既缺乏教学经验,更缺少教育和教管理论基础的我,邀请时任加国安省社区学院协会驻川代表的高尔丁先生,到我家一聚。在川大一舍的简陋房间里,我第一次见识了加拿大人送礼。我用家常水饺款待同事和这位高鼻子老外,大家英、汉夹杂着(高尔丁先生能流利使用普通话),相谈甚欢。这次聚会,不仅让我收获了一篇向《高教研究》交差的文字,还收获了高尔丁先生送的一瓶葡萄酒。不好意思的我,向犹太裔的高尔丁先生回赠了一本记载有一支犹太人在河南消失那段历史的期刊。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