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在超市门口等人,遇见几位操着南腔北调中国话的大伯大叔们在一起高谈阔论,从国际国内形势谈到 加拿大的柴米油盐娱乐消闲,言者兴奋,闻者专注,颇有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不一会,他们就像多年认识的老朋友那样,互相留下通讯联络方式,各自散去。其中两位大伯,越谈越近乎,欲散不能,就留下继续交谈着。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一个是才来加拿大不久的新移民,另一位则是对多伦多熟门熟路的老移民。
话题具体到本地社区的老年活动中心,老移民很健谈,热情地向新朋友介绍推荐各项文体活动,新移民一脸向往,摩拳擦掌。我正在翻看手中的杂志,就听见有人情绪激昂地唱起:“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我寻声望去,只见那位新移民大伯抬头挺胸,精神饱满地引亢高歌,“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总是把你深情地向往。”
他唱得如此投入,全然不顾高音的走调和低音的迂回,也不顾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而当他唱到:“啊!故乡!终生难忘的地方……”我的热泪竟然滚落下来,为他全身心的投入,也为那句话语而落泪。故乡,这个词从海外游子的嘴中蹦出来,竟然是如此地厚重深刻,如此地恨别惊心。
这首歌我以前也听过很多次,男高音歌唱家蒋大为把这首名歌传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响彻海内外。记得我上 大学的第一学期,在学校举办的联欢会上,我们班的文艺委员,一位帅气的江南小伙子也把这首歌唱得满场喝彩,我虽然很欣赏他们的歌喉和表演才能,却还没到泪落襟衫的程度。这位大伯的歌喉、演唱技巧和风度与他们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投入的全部热情却是令人感动。
我以为不去回忆就可以忘却乡愁,其实,乡愁是一个不可触摸的影子,哪怕看不见,也是存在的现实,只是,我不愿去面对它,触动思念的闸门。
那位旁听的大伯显然也被这位大伯的歌声所打动,连连点头称赞,等这位大伯一曲终了,那位大伯就拉着他的手,俩人说着话一起往老年活动中心走去。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深深庆幸他们能在异国的土地上找到适应自己的生存空间,也找到他乡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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