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朴实无华、平淡无奇的婚姻,却最生动地解读了婚姻相濡以沫、忠贞不渝的本质。
27年婚姻宛如平常一首歌
我和瑾枝是先结婚后恋爱。我并不是瑾枝所喜欢的那种类型。在她的青年时代,她曾经深深喜欢过一个人,后来因为家长反对而没有走到一起。但跟我结婚后,她便把这份感情埋在了心底,一门心思相夫教子。
说着,他把瑾枝的日记本打开,指着一段文字让我看:“我的丈夫长得不高,但很健壮,做事赶不上你,但很专心,经济并不富裕,但很节俭,对我的爱也很专一……”这是瑾枝以一封信件的形式写给她年轻时的心仪之人的,表达了自己的思念,更表达了自己对现在爱人的忠贞。
我们之间,没有惊天动地的事,没有死去活来的爱,就是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1979年,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瑾枝。我算是“困难户”,个子矮,没学历,而且我是农村人,家里很穷。瑾枝比我小一岁,是北京人,后随父母来到武汉定居。她个子高,读过中专,人很聪明,虽然因为在当知青时落下风湿性关节炎,身体不是很好,但我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次年元旦我们结了婚。因为工作关系,我常年在外,一年到头呆在家里的时间不足一个月,所以,家里的大事小事都落在了瑾枝身上。她专心经营我们的小家,上侍奉四位老人,下照顾年幼的孩子,日子过得还算幸福美满。
1985年,女儿出生后尚未满月,我重病一场险丢了性命,不得不住在医院里,可以说基本上没有照顾坐月子的老婆。我病好后重返单位,那段时间,瑾枝在家又要照顾女儿又要上班,常常忙得饿着肚子就去上班了。
非常可贵的是,瑾枝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农村出身,对我的几个弟弟妹妹也相当照顾。我结婚时,我的弟妹们还小,瑾枝不仅供他们读书,逢年过节还给我父母钱。我弟弟后来盖房子、做生意,瑾枝在经济上都给予了很大的支持。直到现在,我的弟弟妹妹都还在念叨嫂子对他们的好。我们本身经济条件也不好,两边的弟弟妹妹加起来有五六个。说起来,她把她自己的弟妹、我的弟妹都照顾得很平均,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峭唐朴实的描述和满足的语气,让我想到了“凤凰男”这个时下的流行词。可以说,他没有凤凰男的优秀――没有出众的外表,更没有高薪的工作,反而有着让城市女子最担心的一点――兄弟姐妹多且穷。
但他却是妻子心中最重的牵挂。瑾枝这样在日记里表达:“丈夫外出又有几个月了,我每天都在为他提着心,因为十几年了,他对我非常关心爱护,我已经把他作为生活的惟一支柱,我对他难舍难分,生怕他在外面有什么意外,如果那样,我和女儿该怎么办啊?”
照顾病妻患难中更见真情
2004年,瑾枝退休了。年龄大了,她的身体也越发差了起来。为了能够好好照顾她,多陪陪她,我宁愿每个月少拿千把元的工资,提前办理了内退手续,结束了长年在外不能顾家的状态。
本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安度晚年,哪知2006年春节后,瑾枝被查出患了晚期胃癌,从此我们踏上了艰难求医的历程。
瑾枝先在医院进行胃切除手术,但开刀后医生发现癌细胞早已扩散,没法进行手术,当时便缝合了。她醒来后,为了让她有一个好心情,我骗她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瑾枝又开始无休止地吃中药、化疗,无情的病魔经常折磨得她苦不堪言,但她却不因此乱发脾气,总是忍着。
前年6月份有一段时间,瑾枝病情较稳定,她要求回北京老家给已故的父母上坟。为了满足她最后的愿望,我一路上小心翼翼,终于带她回到了她魂牵梦萦的故乡。我觉得,我欠她的太多,有生之年能够补偿她多少,我都愿意尽力而为。
说到瑾枝的病,峭唐的朋友插话对我说:“对瑾枝的照顾,峭唐不仅很过细,而且耐得烦。我们这些老朋友看得到,那一年峭唐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没吃过一顿踏实饭,头发一下子白了很多……”
在病中,瑾枝一旦精神稍好,就马上拿起针线给我和女儿打毛衣。她说:我织的毛衣够你穿10年了。
我点了点头,她接着又说:你要是活20年就不够了。
我说,晓得活不活得到啊?
她说,我在地下会保佑你的。
顿时,我的眼泪便涌了上来,但我拼命忍住,最终没有掉下一颗泪珠,我怕她难受。
为了更好地治疗她的病,我几次提出把她转到大医院去。但她坚持不去,她总说,如果把钱花完了也治不好,我死也不会心安的。她还摸着我的白发说:如果再把你拖垮了,我更会不安的。瑾枝甚至还说,希望自己能够早点走,免得让亲人们跟着她受苦……
去年3月4日,病入膏肓的瑾枝终于还是离我而去。当时我悲痛欲绝。
点点滴滴都是思亲泪
现在,瑾枝离开我整整一年了。
去年8月份,我无意中找到了她留给我的这本日记本。很多话,她是专门写给我看的。比如“如果我走了,你不要太悲伤,你尽力了……看到这个本子,就如同我和你们在一起生活,在你们身边……来世,我还要陪你!”现在,我几乎每天都要翻看这本日记,就好像她站在我身边,跟我在说话。她还在日记本里对我的生活做了安排,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可以找个老伴。
这时峭唐的朋友又插话说,正是因为看到这本日记,峭唐大病一场,一个多星期都卧床不起。“我们老朋友蛮担心,他如果老是这样思念老伴,就会又得病的。”
现在,女儿到外地工作去了,我一个人呆在家,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和瑾枝在一起的生活。
房子里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一针一线,基本上都是瑾枝像燕子衔泥,一点一点添置的。打开衣柜,里面塞满了她为我们织的毛衣毛裤。有一条毛裤的一只腿还没有织完,一看到它,我的心就揪得痛。
清明节到了,我想对瑾枝说:我们是27年的夫妻,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但你是知道的,我爱你,爱你在行动上,爱你在心里。
我很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照过结婚照。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娶你为妻,那时候,我一定带你去照一套漂亮的婚纱照。我会永远思念你,愿你在天堂过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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