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就动手--为躲拳脚睡地铺
不知道别人家里会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妻子和丈夫不同房,妻子睡在丈夫隔壁房的地板上。那个妻子就是我,我已经打了半年多的地铺了。冬天铺层絮,冷气侵入脊骨,比身体更凉的是我的心。
那是4月的一天深夜,我被屋里的灯光和声响吵得睡不着,我随口问李波,怎么还不睡?还没反应过来,李波就一脚踢到我的身上---然后,拳脚雨点一般落下,足有二十多下……容不得我出声,我也不敢出声,怕吵醒隔壁房间的七旬老母和十几岁的女儿。
第二天,我到医院看病,医生说:“是什么人对你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把你打成这样?”我如实相告:“是我老公,不为什么。”医生这一问,反倒提醒了我,不为什么,我凭什么要受他的这份气?
当天晚上,我躲到女儿房里。女儿房里只有一张床,她和母亲睡在一起,我怕挤着她们,就打起了地铺。 母亲几次含着眼泪要我到床上睡,我执意不肯。母亲跟着我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我不能让她到了晚年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大半年过去了,母亲看我们没有半点和好的迹象,含着泪,一字一顿地说,以后你跟着妈,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的心都碎了。我可怜的母亲,本是该跟着女儿安享晚年的,却得为女儿操这种心。
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母亲的有生之年,和李波把离婚证给办了,让母亲安心。
爱情因缘而生--结婚顺其自然
满口粗话,动不动就要置我于死地的李波,20年前却是个羞涩的小男生。
在同学聚会里,李波一直低着头抽闷烟。有人说:“他是学校里那对孪生兄弟中的哥哥。听说他刚失恋了,女友考上了空姐,马上把他甩了。”空姐?我一愣---我父亲当时掌握着这个名额的分配权,我希望父亲能为我开个后门,父亲坚决不同意……没想到这个名额拆散了一对鸳鸯。
我突然觉得自己和李波有缘,我有责任有义务去帮助他。我走过去安慰李波,他看我的眼神很温柔。
后来,我经常在周末去同学家里玩,每次晚上回家,总是李波送我回去。昏暗的路灯、窄窄的小巷,两个一前一后的人影……这一幕被我父亲看到了,对我进行了一番严厉的审讯:他是谁?看上去就不像好人!那时的李波烫发、穿花衬衣和喇叭裤。
家里力阻我们来往的事没过多久,父亲就病了。李波闻讯后,和他的父母一起拖了一车的水果、营养品送到我家来。她的母亲拉着我母亲的手说:“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有四个儿子,以后轮番来照顾。”这话真是雪中送炭。
此后,父母一改当初对李波的看法……我就这样成为了李波的女友。
不久,李波的舅舅邀他到广州去工作。他一去六年,我们一直书信联系,时间太久了,要不是总是在他家碰到他的双生弟弟,我都快忘了他的模样。
有一次李波回汉探亲时告诉我,在广州有个女孩子追他追得很紧,他求我原谅,他和她在同一张床上过了一晚上……但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虽伤心不已,还是原谅了李波。我想他能够告诉我,就证明他心里没有鬼。
27岁那年,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我到广州去和李波打了结婚证。婚后不久,李波家人就把他调回了武汉。
花心丈夫常出轨--种种谎言皆拆穿
我拿出多来年省吃俭用的8000元积蓄做嫁妆,没想到新婚之夜他居然对我大打出手。他强行想和我行夫妻之事,我又怕又羞想躲,他便拳打脚踢……整整一个晚上,我的抽泣伴着他的鼾声。我悲从心来,但是怎么办?既然选择了,就要走下去。
我们的新家在武昌,李波的新单位在汉口,每天在路上都要花三四个小时,他提出要在青年路一带租房子,我答应了。他几个月才回一趟武昌,我便每隔半个月到他租的房子里帮他清清拣拣。
我的不少熟人看到李波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问他,他说是他弟弟。我就告诉别人,你们弄错了。
孩子8个月时突然生病,我和母亲抱着孩子,从武昌赶到汉口的儿童医院看病。在汉口最繁华处转车,老远,就看到李波很亲热地搂着一个女人。我故意迎面从他们中间走过,他们松开手,放我走,然后他们又粘在一起。我反复了几次,他们居然对我视而不见。我忍无可忍地大喊他的名字:“李波!”他回过头,像撞了鬼样的表情。
我失去理智,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手拉住他们一个,把他们撞到一起又分开撞到一起又分开。周围的人们像看耍猴戏一样看着我们。我心底积蓄的委屈瞬间爆发,我把他们拉到李波的单位……
半年后,李波离开了单位。理由是我把他的脸都丢光了。他在汉口开了家工厂,半年才回家一次,工厂专门有人做饭,负责他的生活料理。
女儿五岁那年的元旦,李波带女儿到他工厂玩,说是晚上就在他那里睡,第二天早上再给我们送回来。
女儿回来对我说:“爸爸那里好好玩,我和爸爸还有做饭的阿姨睡在一个被子里疯。”从前的那个伤疤又被撕开了,我的心开始往外渗血。
婚姻中屡遭折磨--离婚却很痛很难
结婚17年,李波没有主动给过家用,即使在我下岗之后。他回家,就三件事,洗澡、吃饭、睡觉。我拼命赚钱,赚过几十万,炒股票又都赔了。我依然在挣扎、反抗,每天把自己打扮得鲜鲜亮亮地像个斗士一样出门跑业务一分一厘的往家里赚钱。
十几年来,母亲一直跟着我,寸步不离。她怕她的眼睛一分钟看不到我,我就会被李波怎么样了。今年过年,李波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八九点钟他回来,我故意刺他:“又到外面玩女人去了?”“是的,我就是玩女人去了。”李波边说边用双手掐住我的脖子,说我犯上,我昏死过去。我左边坐着母亲,右边坐着女儿,她们都呆住了。
这之后,李波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他对我说:“这些年来我前前后后玩了上十个女人,到头来还是觉得你最好。要不,你也去找个情人吧。”这是人说的话吗?
这场婚姻不仅连累了我的父亲母亲,还害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看到家里吵吵闹闹,无心学业,只上了一所中专学校。近来,她总是问我一个问题:“妈,当年你怎么就看上了我爸?”我无言以对。
李波总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我,说是我毁了他。如果不是我和他结婚,他就在广州安家了。如果不是我在他单位大闹,现在他也不会成为无业游民……
我一直想离婚,却找不到我们的结婚证了。开结婚证明,需要广州那边出具。打电话给广州婚姻登记机构,他们的答复是,找不到我们当年的档案了,这事很难办。惟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到广州去一趟了。但是,我一直没有这个勇气。广州,留着我和李波太多的回忆,现在这一切都被证实是虚无的,我却迈不动追溯过去的脚步。
前两天,我病了,躺在床上。李波回家照吃照喝,问都不问我一声。母亲看不过眼,炖了鸡汤端到我床前:“孩子,你要为我好好活下去。”
我醒了。离婚会很痛很难,但是有什么比让母亲不再为我操心更重要的呢?我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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